第三十章 解答(第3/11页)

“我真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说起……我相信,各位肯定一直对一个不可思议的问题久久无法理解——露西尔·普莱斯一个人怎么能同时变成两个人呢?好多证人都能确认无误地证明她当时确实是在手术准备室里。拜尔斯医生,女护士格蕾丝·奥伯曼,以及那位著名的叫‘大麦克’的可疑人物都能作证——但与此同时,这些证人也证实说,还看见一个行为举止颇像杰尼医生的男子走进手术准备室。这就是问题所在,同一时刻,露西尔·普莱斯怎么可能变成两种特点完全不同的人,出现在现场呢?”

大家都用力地点了点头。

“但这一切确实发生了,接下来我会详细说明的。”埃勒里继续道,“究竟她是怎样演出这大变活人的把戏的呢?我会将整个过程分析给大家看。

“诸位都回想一下当时的情况,饱受赞誉的女护士露西尔·普莱斯当时正坚守岗位,在手术准备室中照看躺在那儿失去知觉的艾比·道恩。但与此同时,她又伪装成了具有男性特征的杰尼医生的形象。两个绝对可信的证人(我并未把道恩夫人计算在内)——一位医生,一位护士——都发誓说,当时手术准备室里有两个人。证人们听到女护士跟别人谈话的声音,也看到医生走进去又走了出来。有谁能想到,护士和医生竟是同一个人呢?有谁又能想到,露西尔·普莱斯最初的故事里讲到她正在照看着道恩夫人,而冒名顶替的医生走了进来,这些全都是彻头彻尾的谎言呢?而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们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可以从一些情况去切入,来理解在当时的具体情况下,这一系列看起来完全不可能成立的事,到底是怎样一步步成为现实的——那就是,当这位护士被别人听到声音的时候,没人见到她;而当这位冒名顶替者被人目击到的时候,没人听到他的声音。”

埃勒里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这样起头其实不大合适。在我们开始逐步分析露西尔·普莱斯是如何完成大变活人这一魔术表演之前,我们还是先回到案件的初始阶段,利用现有的证据逐步推理,最终推理出惊人而唯一的真相。各位要相信,真理可以战胜一切[2]。

“开始我们在电话亭的地板上发现了冒名顶替者留下的衣物,包括口罩、白大褂,以及外科手术帽,这些证据看起来都没什么价值,都是医院里人人都能接触到也穿戴在身上的,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特点。

“但接下来的这几件物证——一条裤子,两只鞋子——却蕴藏着惊人的线索。

“让我们仔细解析一下——请原谅我用了一个实验室词汇——这双鞋子。其中一只鞋子,上面有一根扯断后被白色胶布粘合的鞋带。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让我们继续说下去。

“首先我必须说明一点:在经过短暂的思考之后,我们能够得出小小的结论,即鞋带不是一开始就断的,而是在作案过程中被弄断的。为什么这么说呢?

“这是一起精密策划的谋杀案。对于这一点,我们已经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了。那么如果在准备的时候,凶手的鞋带已经断了——我的意思是,在罪案发生之前,凶手在这家医院的某个地方准备这些衣物的时候——那她有必要用橡皮胶布把断裂的部分粘起来吗?答案是没必要。因为准备衣物的时候,时间并不仓促,鞋子和鞋带本身在医院里并不难找,很容易就可以找到另一根鞋带,把它穿到鞋子上去,以避免在犯罪过程中遭遇意外情况。毕竟在谋杀过程中,耽误个一两秒钟,都有可能导致致命的结果。凶手不会愿意冒这种险的。

“当然接下来就该问一个问题:为什么凶手不把鞋带上下连起来系上,而使用了这种特别的方法,即用胶布把它粘上了呢?在仔细检查了鞋带之后,我们很容易得到了结论:鞋带本身不够长,如果系起来,长度就不够使用了。

“还有一点,可以证明鞋带断裂和黏合的时间是在犯罪的过程之中:那就是,当我把白胶布从鞋带上揭下来的时候,它还没有干透。很明显,贴上去的时间并不长。

“那么,根据胶布的使用情况以及它还没有干透这两个证据,可以推断出鞋带是在犯罪过程中断裂的。那么——具体在犯罪过程中的哪个阶段呢?是在行凶前还是行凶后呢?答案是:行凶前。为什么呢?因为如果这位冒名顶替者是在谋杀之后脱鞋时弄断了鞋带,那他压根儿就没有必要再去修补。因为这个时候,每一秒钟都相当宝贵;鞋带断了对他来说有什么坏处呢?反正这双鞋子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各位对刚刚的推理没什么异议吧,我想?”

在场的各位齐刷刷地点着头。埃勒里点起了一支香烟,坐到警官办公桌的桌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