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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点多,一辆红色的轻型车伴随着高亢的发动机声开进停车场。友则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他紧握望远镜,观察驾驶席上的女人。真的是和田真希!他心跳加速,手肘都发颤了,亢奋也达到了顶点。她真的来了!太走运了!

真希也是家庭主妇,留着一头短发,显得非常清纯。她用并不熟练的动作打着方向盘,把车停好,裹上那条眼熟的粉色围巾,下车一路小跑奔向面包车。上车时,她还和车里的经理打了招呼,眉开眼笑。光是看到她的侧脸,友则都觉得心中激荡。

她肯定跟人约好了。她长得那么可爱,一定有很多熟客,不会被晾着的。

但友则不能排除她在等生意的可能性,还是决定打个电话试试。经理很快就接了。

“是丽人俱乐部吗?我是之前跟你们联系过的客人。”

“对对,我听出您的声音了,感谢您再次致电。”

经理很客气。也许他把友则的号码存在了手机里,一看屏幕就知道是谁打来的。

“我正好在附近,要是现在过去,能给我安排一个姑娘吗?”

“没问题,立刻就能给您安排。”

“那姑娘长什么样呢?”

“您有什么要求可以告诉我,我帮您找合适的。”

“我没多少时间,谁有空就安排谁吧。”

“那太好了,正好有个漂亮姑娘在等呢。”

经理的回答让友则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真希果然没人约,正在面包车里等生意。他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滚烫。

“那我大概五分钟后到。”

“好的,您还记得我们俱乐部的车长什么样吗?”

“嗯,应该还记得。”

“那请您把车停到我们那辆车附近吧,到时候我会过去找您。”

“你知道我开什么车吗?”

“不好意思,其实我早就把您的车牌号存进手机了。”

原来如此,想得倒是挺周到。

友则挂了电话,发动引擎,悄悄把车开出停车场的后门,又绕着弹子球店开了一圈,从国道一侧的入口重新进来。这是为了装出碰巧路过的样子,给自己留点情面。

再次进入停车场后,他故意左右张望,然后才向面包车驶去,停在它斜前方的车位。经理立刻下车恭顺地鞠了个躬,迈着内八字的步子冲过来,一副等候已久的样子。一上副驾驶席,他便掏出手机,说要再拍一张友则的照片。友则当然一口答应。拍好照片后,经理说:“请您稍等一分钟。”但他并没有回面包车上,而是走进了弹子球店。他到底要干什么?

友则皱起眉头。几秒钟后,他便意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大失所望。谁说姑娘们一定要在车里等生意了?在店里打打弹子球,有客人上门了再走不是正好吗?这么一解释,就说得通了。唉,忙活了半天,经理要安排的姑娘并不是和田真希。

这时,经理跑了回来。“没问题。”他喜笑颜开,“我也拍了姑娘的照片给您。就是她,二十三岁,是不是很年轻呀?”他把手机屏幕拿给友则看。

照片中的女人有一头染过的褐色头发,浑身透着风尘气。由于妆太浓,他看不出这人长得到底怎么样。而且大浓妆本来就不合他的口味。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经理补充道:“她才刚结婚没多久,没生过孩子,嫩得能滴水呢。”友则含糊其词:“唔……我想想……”他真正想要的,是等在面包车里的和田真希。

“她是我们这儿最年轻的姑娘了,脾气也很好,而且特别会撒娇。至于她的床上功夫怎么样嘛,我就不清楚了,啊哈哈……您可得帮我好好调教调教她。”

听经理这么一说,友则不禁苦笑。

“听说她老公是派遣职员,没有正式编制,日子过得可苦了。不过梦野到处都是这样的人家。去年全球金融危机刚爆发那会儿,还只是贪得无厌的券商和投资家亏大钱。我们这样的普通人不是还笑话他们,说他们活该吗?可一年不到,老百姓的生活也受到了影响。现在过得最苦的就是底层的劳动人民。这算怎么回事啊……老百姓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但出在上头的问题,到头来还是会影响下面。那个姑娘也好,她老公也罢,都成不了正式员工。他们都很年轻,只有二十多岁……日本是什么时候变成这种国家的?老老实实地上学,也有意愿工作,却不得不被扔进残酷的社会,面对悬殊的贫富差距。这年头啊,日子是越来越难过喽。成年人出去打工,时薪还不到一千块。您就发发善心,帮帮他们夫妇吧。人嘛,就该互相帮助。”

友则笑得肩膀都在晃:“哈哈,你这跳跃性思维真够可以的。”

“瞧您这话说的,我一点都没跳跃呀。”经理一脸严肃,瞪大眼睛说道,“援助交际就是一种‘援助’。有夫之妇为了改善生活,靠肉体服务换取收入。但她们和卖淫女还有风俗店的姑娘不一样,因为她们的行为建立在‘正常的生活’上。我也是丢了饭碗,才开始做这种生意的。您是不是以为我跟黑帮有关系?您想多了,我就是个普通人。虽然知道做这个是犯法的,但我有一颗守法公民的心。在我看来,这是一种‘服务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