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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也轻轻拿开奶瓶,把它放在床下。睡魔也向他发起了进攻。一闭上眼,意识便瞬间远去。

第二天,他一睁眼就给父母家打了电话,告诉母亲翔太归他养了,他这就把孩子带过去。母亲十分气愤,谴责曾经的儿媳妇:“那可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她怎么舍得!”

翔太刚醒来就开始哭。裕也给他穿上衣服,收拾了一下便出门了。走到公寓后面的停车场时,管理员刚好在扫地。见裕也抱着个孩子,他大为惊讶。裕也随口胡说:“这是我朋友的孩子,托我照顾一晚上。”“哦,这样啊……”管理员露出尴尬的微笑。那表情仿佛在说,你可千万别给我惹事。

车上没有儿童安全座椅,裕也只好把孩子放在副驾驶席上。谁知翔太立马哭着站了起来,他只能用安全带把孩子捆起来固定好。

父母住的木房建在农田中,不大也不小。那是裕也懂事前建的老房子。当时父亲还在一家小货运公司上班,后来不知怎的开起了出租车。如今裕也有了自己的事业,不难想象父母的收入其实很微薄,家里用的还是老式的显像管电视,冰箱和洗衣机都是他小时候就有的老古董。电脑之类的新式武器当然没有,父母估计也不会用。

到家一看,穿着睡衣的父亲正窝在客厅的暖桌里。“哪有这么当妈的,亲生的孩子说丢就丢……”他也骂了两句,但很快露出欣喜的神色,伸出双手要抱孙子。在厨房忙活的母亲也冲了过来,瞧瞧孙子的小脸蛋。翔太被陌生的大人包围着,好像有些害怕,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小乖乖,我是你奶奶呀。”母亲抱起翔太摇了摇。翔太竟没有反抗,任由她抱,也许是女人的手臂比男人柔软吧。“小翔,小翔。”母亲一边喊孙子的小名,一边抚摸他。从昨天起没有笑过一次的翔太居然露出了一个不自然的微笑。

“你给他吃过什么东西吗?”

“还没,一起床就过来了。我把奶粉带来了……”

“家里有米饭和昨晚剩下的杂烩汤,我去熬个粥给他吃吧。”母亲瞧了眼翔太的小嘴,“哎呀,可爱的小牙也长出来啦……”她笑开了花,抱着孙子走回厨房。

“妈,也做点东西给我吃吧。”说完,裕也也钻进暖桌,弓着背望向电视。

“裕也,你好好工作了吗?”父亲问道。“嗯……”裕也心不在焉地回答。他差点把上个月的工资说出来炫耀,但是一想到自己从事的“推销”跟诈骗没什么区别,就作罢了。

“爸,你什么时候出车?”

“中午。上午去营业点也没用,根本不会有客人打电话叫车。到了傍晚,才能在车站门口勉强拉到几个人。再晚就只能去酒馆多的地方等着了。长途的根本拉不到,基本都是市内的,最远也不过是翻个山头。”

“生意这么差啊?”

“怎么可能好。警察不严查酒驾,还有谁去打车呢。”

这时,母亲端来一个小碗,用力往桌上一放:“你也吃点吧。”碗里盛着香喷喷的粥,里面还有芋头、鸡肉什么的。

“妈,加个蛋。”

“自己加。”

裕也只能自己走到冰箱前。母亲眯着眼给翔太喂吹凉了的粥。

“翔太几岁来着?”

“一岁零两个月。”

“那他应该会自己吃了。”母亲拿来一块浴巾,铺在翔太和餐桌之间,又让孩子握住勺子,催促道:“来,小翔自己吃。”

翔太握住勺子,舀起一勺粥。勺子还没到嘴边,里头的粥漏了一大半。刚吃上一口,他就干脆松开手,勺子落在了膝头。

“哎呀呀……”母亲捡起勺子,想让孩子重新握好。谁知他竟甩开了奶奶,直接把手指戳进粥里。

“怎么用手抓啊……他妈是怎么教的?她平时肯定不管孩子,是不是啊,裕也?”父亲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

“真是的,就该让她把彩礼吐出来。她是二婚,还有个拖油瓶。”母亲说道。

“别跟我说这些好不好,当初是你们自己要给的。”

“对方派了个当过镇议员的人过来,说孩子结婚是喜事,要包三十万。哪知道她不到一年就走了。岂有此理,简直跟诈骗似的。”

母亲骂着裕也的前妻,同时耐着性子喂孙子。翔太没有哭,一边发出“呜呜”的声音一边嚼饭。

裕也说道:“现在就是这个情况,你们帮我带一段时间吧。”

“什么,敢情你打的是这个算盘。要带到什么时候?”

“这我哪儿知道,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两年。”

“那怎么行,你妈我也是有工作的人。单说今天吧,我帮你带到傍晚还行,但我五点一定要出门,酒馆开门前有很多准备工作要跟老板娘一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