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三百年前的罪行(第2/3页)

雷恩缓缓地说:“我猜,有天晚上你暗自拜访了你弟弟家——你就是你弟弟的管家所说的蒙着头的那个人?”

“对,可是没有用。我很担心,恐惧得头脑发昏。我的处境很难堪,您知道的。”英国人深深吸了口气,“贾格尔被偷时,我立刻知道威廉一定是那个戴蓝帽子的人,可是显然我什么都不能说。当天晚上威廉暗地和我联络,高兴地告诉我,他出乎意料地真的在萨克森家的贾格尔珍本书的书皮里发现了那份文件,现在书没有用处了,他会把书送回去。毕竟他不是什么小偷,他把自己一六〇六年的贾格尔——我做梦都没想到现在这本书还存在,天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留在失窃的贾格尔的位置上,以图安抚自己的良心。还有——我猜他觉得这样可以延缓盗窃的事被发现——这本和一五九九年的封皮相似。”

“那你被软禁又是怎么回事?”萨姆咕哝着说,“这事怎么发生的?”

塞德拉博士咬咬嘴唇。“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他做得这么过火。他趁我不注意时把我抓起来。这就是我的亲生弟弟!上个星期五,我在赛尼卡旅馆收到一封信,约我到泰里镇附近秘密会面,不在他自己的房子里。他神秘兮兮的,我也没怀疑他,因为——”他停下来,眼睛模糊起来,“反正星期六早上,我在博物馆向乔特博士道别后就去见了他。这——这真有些不好受,各位。”

“他攻击你?”鲍林厉声问。

“是的。”这人的嘴唇发抖,“真的绑架我的正是我自己的兄弟!他把我的嘴塞起来,五花大绑,丢到肮脏、臭烘烘的洞里……其余的你们都知道了。”

“可是为了什么?”萨姆问,“我搞不懂。”

塞德拉耸耸瘦削的肩膀。“我想他怕我会告发他。我气急败坏的时候,曾经威胁要找警察抓他。我想在他带着文件离开这个国家之前,他不想让我挡路坏他的事。”

“你的单片眼镜在阿莱斯家被发现。我现在知道他是被谋杀的。”萨姆冷硬地说,“把那件事解释清楚。”

“我的单片眼镜?噢,对了。”他疲惫地摆摆手,“报纸对这件事也大做文章。我可以解释。是威廉从我这儿拿走的,当时……他说他要回去屋里拿文件——他把文件藏在那里——然后想溜走。但是我猜他和凶手碰上了,单片眼镜大概从他的口袋里滑出来了,他挣扎时被打烂了。毫无疑问,他是因为拥有文件被杀的。”

“那么文件就在杀你兄弟的凶手的手里了?”

“还有别人吗?”

一阵短暂的沉默。多诺霍真的老实地睡着了,他的鼾声像一阵枪声,加重了沉寂的感觉。佩辛斯和罗威面面相觑,两人都站起来,靠在床的两边。

“但是秘密呢,塞德拉博士?”罗威说,眼里一片炽热。

“你不能就这样不说清楚呀!”佩辛斯叫道。

床上的人微笑着看着两人,然后轻声说:“原来你们也想知道?如果我告诉你们这个秘密和……莎士比亚的死有关呢?”

“莎士比亚的死!”

“什么,什么?”罗威粗鲁地说。

“可是一个人怎么能写自己的死呢?”佩辛斯问。

“非常重要的问题。”英国人哧哧笑起来,忽然在床上换了位置,眼睛里燃烧着火焰,“莎士比亚怎么死的?”

“没有人知道,”罗威嘟哝着说,“但是有一些从科学角度出发的揣测。我记得在一份旧的《兰瑟杂志》上读到一篇文章,它谈到莎士比亚的死因是几种疾病的综合——伤寒、癫痫、动脉硬化、长期酗酒、肾炎、脊髓结核,还有天知道别的什么。我想总共有十三种。”

“是吗?”塞德拉博士低声说,“真有意思。根据这篇旧手稿……”他停了一下,“莎士比亚是被谋杀的。”

一阵沉默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英国人的脸上挂着淡淡的怪异的笑容:“这封信好像是莎士比亚写给一个叫威廉·汉弗莱的人——”

“汉弗莱?”罗威轻声说,“威廉·汉弗莱?我唯一听说过和莎士比亚有关的叫汉弗莱的人是奥扎厄斯·汉弗莱,一七八三年他受雇作一幅莎士比亚的炭笔画像。雷恩先生,听说过这位汉弗莱吗?”

“没有。”

“这对莎士比亚学者而言是个新名字。”塞德拉说,“这——”

“好啊,”罗威兴奋地说,眼睛瞪得斗大,“W.H!”

“对不起,什么?”

“W.H。《十四行诗集》中的W.H!”(1)

“这倒是引发灵感的想法。有可能。这一点从来就没有定论。反正我们知道:威廉·汉弗莱是汉弗莱爵士的直系祖先!”

佩辛斯敬畏地说:“这就解释了这本藏着信的书怎么跑到汉弗莱家族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