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 第九场(第3/5页)

萨姆释然一笑,“雷恩先生,听您这样说,我心里一下子踏实起来了⋯⋯至于其他的新进展,还算不少。首先,席林医生对德威特的尸体所作的详细检验报告已出来了,子弹也挖出来了,正是他先前判断的点三八口径;第二个进展——其实是没进展,柏根县的检察官柯尔协助追踪尸体被发现前离车的乘客,一无所获。两县人员协同搜寻那把枪,在整条铁轨两侧作了地毯式的搜查,毫无发现。当然,布鲁诺认为找不到是因为凶器根本没丢掉;既然人是柯林斯杀的,凶器自然也就是那天早上柯林斯手上的左轮手枪。我们做了弹道分析,比较了柯林斯的枪和德威特体内的子弹,结果发现不符,当然,这并不能证明柯林斯就是清白的,他也可能使用另一把枪杀了德威特,起码布鲁诺这么想。布鲁诺的想法是,如果柯林斯用另一把枪行凶,他不难带着那把枪坐上出租车,在车子搭乘渡轮时,将枪扔到哈德逊河里。”

“这是有趣的巧合,”雷恩说,“巡官,请继续。”

“噢,好,我们也侦讯了那天晚上载柯林斯回纽约的出租车司机,看车子当天是否搭了渡轮且柯林斯是否在渡轮上下车。司机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记得柯林斯上车时,正是列车开出里奇菲尔德公园站的时候,就这样。第三点进展也称不上进展,在我们进一步清理朗斯特里特的商业文件和私人资料时,并没有什么有意思的发现。第四点,倒很耐人寻味,在搜查德威特的文件资料时,我们有个颇显著的发现,支票票根——在过去的十四年内,每年都开出的两张支票——开给一个叫威廉·克罗克特的家伙。”

雷恩毫不惊讶,紧紧盯着萨姆的嘴巴的灰眼睛变得朦胧起来。“威廉·克罗克特,嗯⋯⋯巡官,你真是个重大信息的通报人。那么,支票金额呢?还有,票据交换或兑现的银行?”

“这个嘛,没有一张支票的金额少于一万五千美元,虽然每笔的数额都不同,兑现的银行则是同一个——加拿大蒙特利尔开发信托银行。”

“加拿大?越来越有意思了,巡官,那支票上的签名呢——是以德威特的名义还是公司的名义?”

“公司的名义,德威特和朗斯特里特两人都签了字,这一点我们也注意到了。我们一开始认为是德威特被勒索,现在看起来,好像两人都被缠上了,而且这些钱的支付并未列入公司每半年一结的财务记录中,他们是采取五五拆账方式各自从私人户头支付的。此外,报税资料中也没有这笔支出的记录——我们全查了。”

“你们是否追查了这个克罗克特?”

“雷恩先生!”萨姆以遭到轻视的口气说,“加拿大人快被我们弄疯了,我们一发现这些票根就找上了他们。情况也很有趣,从蒙特利尔传回来的调查报告说,提款人是个叫威廉·克罗克特的男人——当然,每张支票后面他都签字背书了⋯⋯”

“没有存入账户的背书吗?背书的字迹是否是同一个人的?”

“绝对是同一个人的。正如我所说,我们发现这个叫克罗克特的人以邮汇方式将钱分别存于加拿大各处,再以支票提取。证据显示,他钱来得快花得也不慢,银行完全无法提供他的长相,以及他出没何处,只知道他要银行把报表和收据寄到蒙特利尔中央邮局的出租信箱。

“我们当然立刻追查了这条线索,但调查的结果是信箱里什么也没有,而且邮局的人员没有一个记得之前谁租过这个邮箱,只知道如今空空如也。不得已,我们回头到德威特-朗斯特里特公司找线索,发现支票都以邮寄方式被寄到中央邮局,但一样,邮局没人知道克罗克特是谁、长什么样子以及如何领走这些支票的。我们又把调查对准这租用的邮箱,而邮箱的租金都是前一年预付下一年的——当然,以邮寄方式。”

“真烦人,不是吗?”雷恩说,“我想象得出你和布鲁诺那时有多懊恼。”

“现在还是懊恼。”萨姆没好气地说,“我们越深入追查,就越发现自己陷入更深的迷雾中。笨蛋都知道,克罗克特这家伙绝对是有意躲着不见人。”

“正如你说的,克罗克特可能有意避而不见人,只是德威特-朗斯特里特公司这边比他本人更乐意如此。”

“嘿,这想法有趣!”萨姆嚷起来,“倒真没这么想过。总而言之,有关克罗克特这人的全部情况就是这样,也许和谋杀案无关也说不定——布鲁诺就这么认为。自然,为了坚持他现在对凶手的认定,这些可疑的线索在他看来也就不足为奇了。至于我个人方面,过去我所知道的谋杀案,无一不是主线和一些不必要或不重要的枝枝节节缠在一块儿,所以说呢,弄不好克罗克特这条线索根本无关紧要也说不定⋯⋯当然,如果这个叫克罗克特的真涉嫌恐吓德威特他们,很明显,谋杀动机就成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