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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晨八点,外景队一行再度集合在帕台农神殿里。玲王奈也来了,而且看来精神还不错,至少瞧她的举动已经并无大碍了。连日的天气也好得出奇,晴朗的天空上一片云彩也见不到。

“早安。”

听到特芙拉导演的声音,正埋头喝着奶茶的玲王奈也抬头回答道:“早安,特芙拉。今天是拍片的好日子。”她的表情已感觉不出任何异常,看来已经做好准备,随时恭候导演的安排。这才是玲王奈一贯的风格。

特芙拉朝奥利佛·巴雷特、理查德·沃金森吃饭的餐桌走去。几天来,外景队这帮人连就餐时的座位似乎也十分自然地固定了下来,通常是助手和助手同桌,而女演员也和女演员坐在一起,靠边坐着的是发型师和化妆师。大家显然心有灵犀,不必多说,就能各自找到适合自己的固定位置。

吃早饭时,轮到今天要上镜的演员即使还未化妆,也已经都把戏服穿戴完毕。这种情况在摄影棚里倒属于正常,但在无人管束的外景场地就很少见了。因为这里通常不会围着一堆闲杂人员。

这次外景队来的国家,属于入境手续烦琐的少数地方之一,加上国情不太稳定,外景地点又很偏僻,就像导演说的那样,即使美国电影预算充足,这支外景队也算是个特例,演员人数不多,全都没带陪同。

即便如此,全体人员在帕台农的桩脚屋里聚齐了后,还是挤得满满的,谁在哪里很难马上分清。就像昨天米兰德那样,除非缺了哪个主要女演员,否则少了一个人很难马上知道。

“昨天晚上发生地震了吗?”坐在自己位置上后,特芙拉导演开口问道。

“不知道,我睡得很熟。”奥利佛·巴雷特一边把面包送进嘴里,一边回答。

“你老吓唬别人,说是害怕什么老天发怒,自己居然可以呼呼大睡,你也睡得着?”

“我也感觉来过地震了,大概是在快到半夜十二点的时候吧?”沃金森说。

“噢,对,也许就是那时候吧。断断续续晃了好久,而且震得还很厉害。周围实在太暗了,看不清手表。理查德,你的手表带着夜光涂料吗?”

“没带夜光。不过昨天月亮很圆,我到采光玻璃底下一看,皎洁的月光照得十分清楚。”

“死海边上都能发生地震,看来世界末日很快就到。”奥利佛说。

“死海不会劈成两半吧。”

“就算不惹上帝发怒,也得得罪派拉蒙公司那帮王八蛋。我这导演这回算是躲不过去了。”特芙拉一边喝汤一边抱怨道。

“艾维,我不是性格固执的那种人,同样的话我也不想重复几遍。可是话说回来,昨天要是报告了警察,米兰德的死亡时间起码就能推算。那样一来,只要查查那段时间里每个人的不在现场证明,不就全都清楚了?”沃金森说。

“身体还没找到,你说怎么查法?”特芙拉说。

“啊?”

“推算死亡时间,一般要看体温下降状况,以及胃内食物消化程度,才能大致得出结论。米兰德的身体还没找到,怎么才能推算?而且你说不在现场,谁来给你证明?鸡尾酒吧喝过一杯?还是海鲜餐厅吃过炸虾?要不就到哪位亲朋好友家串门去了?这些证据哪里找去?这里可是沙漠中间!”

“得了得了!连我都想同意上帝对你进行惩罚了。”沃金森说。

“说到上帝的惩罚,理查德,昨晚我倒想过许多,结论却是不必担心。因为我从小就是虔诚的基督徒,上帝不去惩罚凶手,干吗专来找我?拉里一定赞成我的看法,因为他也常去教堂。拉里!咦?拉里呢?”

“对啊,今天早晨就没见到他。”奥利佛·巴雷特也说,转头又在用餐的外景队员中四处张望。

“喂,巴特,巴特!”奥利佛大声呼叫坐在卡罗尔旁边的巴特·奥斯汀,他有点耳背。老人扭头正朝这边张望。

“巴特,拉里怎么了?”特芙拉大声问道。

巴特也扭过头去,东张西望地寻找拉里,然后双手一摊。

“连老伙计也不知道他去哪儿?算了,我想他应该没事。”奥利佛轻声嘟囔道。

“昨天刚出怪事,如果今天又来,谁能受得了啊?”特芙拉说。

“特芙拉先生,特芙拉先生!”

听到背后有人叫喊,特芙拉赶紧回过头来,看见约翰·特拉维斯正脸色苍白地站在那里。离约翰十码远的地方是罗德·法洛,再过去十码,则站着乔伊斯·伊兹那。他的几位助理导演就像等候接力棒一样,依次排开站着,站得最近的约翰正在喊叫自己。这种排列方式让人觉得十分滑稽,特芙拉不禁笑了出来。三人站成一条直线,而这条直线延长线的位置上,恰好就是浮在死海上的布景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