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场 大厅(第3/8页)

然而奇怪的还不止如此,这具尸体上还有一个最让人费解的地方。那柄插入心脏的登山刀的刀柄上,不知为什么也绑着一条长约一米的白线。这根线是做什么用的呢?大家都觉得很奇怪。而且,那根线上离刀柄十厘米左右的地方稍稍沾染了一点与睡衣上相似的血迹,线被染成了淡淡的茶色。尸体流出的血量并不多,上田的表情看起来也并不痛苦。

看来没必要再确认上田是死是活了。不过,学医的日下还是蹲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动脉。然后转身对大家说,必须马上联系警察。

为了通知警察,早川康平只能开着车去一公里外村子里的杂货店打电话。

不久,就有大批穿着制服的警察来到流冰馆。他们将十号室隔离,周围拉起了封锁线,用粉笔在地板上画线,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乱。

不知是哪部分程序出了错,直到上田的尸体冷透了,轮胎上缠着防滑链的救护车才赶到。身穿黑色制服的警官中夹杂着穿白大褂的医务人员。这不食人间烟火的流冰馆,顿时被世俗人流挤得水泄不通。

来客、用人及主人则都留在了大厅,无奈地任凭耳边回荡着不安的响动。

现在还是清晨,对大部分客人而言,只是在这里逗留的第二天的开始。无论是菊冈还是金井,来到此地都不过十几个小时。而且,既然出了这样的事情,接下来会受到怎样的对待可想而知,吃过一顿早饭,就得没完没了地接受讯问,如果能按预定日程放人还好,弄不好的话,恐怕还得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

在一堆陌生的警察中,有一个鼓着腮帮,面颊通红,大个子的男人主动和众人打招呼。

“鄙人是稚内署的大熊。”他说起话来带着点公务员特有的官腔。

接着,他就开始在大厅的餐桌边向众人提出各种问题,但几乎是想到什么就问什么,一点也不得要领。

问完一通后,大熊说:“那个人偶在哪里?”

人偶格雷姆除了头部找不到外,其余部分已经被幸三郎组合好放在了大厅里。

“哦!就是这个吗?嗯……这东西平时是放在哪里的?”

听大熊这样一问,幸三郎便抱着格雷姆,带着他去参观三号室的古董收藏间。

过了一会儿,大熊回到大厅。从他的表情来看,显然是受到了很大的震撼,他不断发表着一个外行人对幸三郎收藏品的朴素感想。接着又好像在思考什么似的,陷入了沉默之中。他的样子像是个对犯罪颇有研究的专家,让人觉得在他思考的时候还是不要接近为好。

“难道这是密室杀人?”

大熊把手放在嘴边,悄声问幸三郎。幸三郎瞥了他一眼,奇怪地看着他,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或许对于地方警察来说,传说中的密室杀人会让人不得不紧张起来,严阵以待。大熊警部补的办案方式也因此谨慎了许多。直到下午四点左右,从札幌署派来的中年刑警牛越佐武郎,以及他的同僚,一个姓尾崎的年轻人到达流冰馆后,众人才总算感到这起杀人事件的搜查正式开始了。

三名警察并排坐在餐桌边的椅子上,简单地自我介绍后,自称牛越的男人用非常悠闲的口吻说:“真是栋怪房子啊……”

和那个名叫尾崎,看上去十分俊朗的年轻刑警比起来,牛越的气质太过驽钝平凡,与大熊没什么区别。

“如果不习惯,会摔一跤呢,这个地板。”

牛越说,年轻的尾崎则保持沉默,用轻蔑的眼神环顾大厅。

“各位!”牛越佐武郎坐在椅子上说,“我们的身份已经介绍完毕,其实我们警察是世界上最无聊的人种,除了名字外,也没有什么可以告诉各位的了。接下来,我希望各位能做一下自我介绍。可以的话,希望在介绍中说出自己的住址,工作是什么,为什么来这里,等等。详细的事项,比如和已经往生的上田一哉是什么关系,待会我们会单独提问的。”

如同牛越所说的那样,穿着单调的警察制服的他,身上确实没有什么可以引起大家兴趣的东西。虽然他现在说话很客气,但那种面对任何事态都不动声色的眼神,却让客人们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现场气氛变得十分凝重。

客人们开始结结巴巴地做自我介绍。期间,牛越时常谨慎地提出一些问题,但并不做记录。等所有人都介绍完后,他才郑重地用加重尾音的方式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这个,虽然有些失礼,但我认为必须说清楚。通过各位的介绍,我已经对被害人上田一哉有了一定的了解,他不是本地人,来这里做客。至于到北海道来的经历,加上这次也只有两次。也就是说,他在这里没有熟人,也不会有朋友到这里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