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班底(第2/7页)

内德·博蒙特再度点点头。“那当然。”

她屏住呼吸,嘴唇抖得话都说不稳:“他会赢吗?”

“我觉得会。”

“那么,无论有多少对他不利的证据,也没有差别,他——”她嗓子变了,“——他就没有危险了吗?”

“他不会被送审的,”内德·博蒙特告诉她。忽然间,他坐直身子,紧闭上双眼,又睁开,注视着她紧张苍白的脸。一抹愉悦的光芒闪进他的双眼,扩散到他的脸。他笑了——声音不大,但开心极了——然后站起来喊道:“犹滴[1]自己搞的!”

珍妮特·亨利屏住气息,一动也不动地坐着,茫然的白脸上,棕色眼睛不解地望着他。

他开始在房间里乱走,快乐地说着话——不是对着她——但偶尔会转头朝她微笑。“原来是这么回事,当然了,”他说,“她之可以忍受保罗——对他有礼貌——只是看在她父亲需要他政治支持的分上,但这个忍受也是有限度的。或者她也只需要忍受那么多,因为保罗那么爱她。可是当她判定保罗杀了她弟弟,而且将要逃过惩罚,除非她——好极了!保罗的女儿和他的甜心都想把他推上电椅。他一定跟女人特别有缘。”他现在一手拿着灰绿斑点的细雪茄,站在珍妮特·亨利的面前,手夹着雪茄说话,没有指控的意思,而是仿佛要与她分享自己的新发现。“你到处寄那些匿名信,确实就是你。那些信是用你弟弟和奥帕尔往常碰面那个房间里的打字机打的。他有一把钥匙,她也有一把。信不是她写的,因为她也被那些信煽动了。是你写的。警方把你弟弟的钥匙和杂物归还给你和令尊时,你拿走了钥匙,偷溜进那个房间,写了那些信。没错。”他又开始踱步。他说:“我们得叫参议员找一组强壮的护士来,用精神崩溃的理由把你关在房里,这大概成了我们政治人物女儿们的传染病,不过就算城里每户人家都得关着个病人,我们也要确保能选赢。”他转头隔着肩膀对她亲切地微笑。

她一手放在喉咙上,此外完全不动,也没有说话。

他说:“很幸运,参议员不会给我们添太多麻烦。除了竞选连任的事情,其他事他都没那么在乎——不论是你,或是他死去的儿子——而且他知道没有保罗,就无法连任成功。”他笑了。“这就是让你去扮演犹滴这个角色的原因,嗯?你知道直到选举胜利之前,令尊不会跟保罗拆伙——即使他认为保罗有罪也一样。能够知道这件事,我为我们感到欣慰。”

他停下话,点燃雪茄时,她开口了。她的手已经从喉咙处放下,现在双手放在膝上。坐姿笔直,却不僵硬,声音冷静而沉着。她说:“我不擅长撒谎,我知道保罗杀了泰勒。那些信是我写的。”

内德·博蒙特把燃着的雪茄从嘴里抽出来,回到有圈形扶手的沙发,坐下来面对她。他的脸很严肃,但是没有敌意。他说:“你恨保罗,对不对?即使我向你证明他没杀泰勒,你还是恨他,不是吗?”

“对,”她回答,浅棕色的眼珠定定地盯着他的双眼,“应该是。”

“那就是了,”他说,“不是因为你以为他杀了你弟你才恨他。是因为你恨他,才以为他杀了你弟。”

她的头缓缓摇来摇去。“不。”

他怀疑地微笑。然后问:“你跟你父亲谈过这件事吗?”

她咬住嘴唇,脸微微红了。

内德·博蒙特再度微笑。“结果他告诉你这太荒谬了。”他说。

她脸颊的粉红色更深了,开口要讲什么,却又没讲。

他说:“如果保罗杀了你弟,你父亲该知道。”

她垂眼看着膝上的双手,呆滞而惨然地说:“家父应该要知道,可是他不会信的。”

内德·博蒙特说:“他大概知道。”他的眼睛微眯,“那天晚上保罗跟他谈过泰勒和奥帕尔的事情吗?”

她惊异地抬起头。“你不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吗?”她问。

“不知道。”

“跟泰勒和奥帕尔完全无关,”她说,一肚子话焦急地想讲出来。“而是——”她的脸扭向门的方向,啪嗒一声猛然闭上嘴巴。门外传来了发自肺腑的隆隆笑声,还有逐渐接近的脚步声。她再度转头看着内德·博蒙特,匆匆地举起双手做了个恳求的姿势,“我必须告诉你,”她耳语道,异常认真,“我明天能见你吗?”

“可以。”

“去哪儿?”

“我家?”他建议道。

她迅速点头,他轻声说了自己的地址,她耳语,“十点以后?”他点头之后,亨利参议员和保罗·麦维格进来了。

2

十点半,保罗·麦维格和内德·博蒙特向亨利父女道别,上了一辆棕色轿车,麦维格驶离查尔斯街。开过一个半街区后,麦维格满足地吐了一口气说:“耶稣,内德,你不知道看到你和珍妮特处得那么好,我有多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