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2/29页)

莎拉接起电话,他说:“你好,我是彼得·亨德森。我想找诺丽丝小姐,看她是否有空?我找她有私事儿。”

“请稍等。”

他看着他俩缠绵在一起,搞起了六九式。

“嗨……”

“嗨……”他说,笑了笑,继续看着画面。“很抱歉打扰你,但我想确定一下,你是否是真实存在的……”

几天之后,她在早晨离开公寓时,看到穿碎花日本和服的维达正拖着粉红色的行李箱准备去葡萄牙待几个月,看上去并不怎么高兴,那时她才突然意识到(那时她正乘电梯下楼,电梯里还有住在十四层的那对金发夫妇、住在十二层的留山羊胡子的男人,以及住在七层的那对黑人和白人组成的夫妇),彼得了解楼里所有人的职业、收入、年龄和婚姻状态,以及其他可以从他们的信用报告和材料当中获得的信息。

这点很有趣……

那晚十点左右,她在杰森霍尔咖啡馆吃汉堡和薯条时,向他提起了这件事。

他坐在那里一边嚼着食物,一边从小方桌的对面看着她。

他咽下食物,从马克杯里喝了一口啤酒,她咬了一口汉堡。

他用纸巾擦了擦嘴。“说‘有趣’也许不太恰当,”他说,“但是能够摸清每个人的基本底细,确实应该是件挺令人满足的事。我们总对邻居感到好奇,这是大脑最原始的部分所拥有的防御本能,就好像菲利斯喜欢嗅来嗅去一样。”他从两人中间的盘子上拿起一根薯条。

她说:“我跟你说,在威奇托郊区,这种本能更容易得到满足。我在那里长大,认识伊利诺大道周围的所有人,连他们整个的家族史都了如指掌。”她也拿了根薯条。

他嚼了嚼,咽了下去。“如果你有什么想问的,”他说,“我很乐意解答。”

“我还以为你不会提这茬儿呢。”她说,“维达·特拉斯萨诺是干什么的?就是我那位隔壁邻居。”

他笑了笑。“她正式的职业是个模特,”他说,“但我的律师认为她是个高价应召女郎。你觉得呢?”

“两者都有可能。”她说,“我以为你会给我一个确定的答案呢。你是如何通过她的入住申请的?我不是有什么反对意见,她人特别好,但是既然你的律师有那种猜测……”

他喝了口啤酒。“我觉得楼里的人应该杂一些。”他说,“租客越杂越好。我可不想天天被一群雅痞包围着,也不想天天跟他们一起坐电梯上下楼。”

“这么说挺有道理的。”她说。

“啊,但是你不是名律师。”他说,“也不是搞不动产投资的。我肯定他们认为我是个疯子,或者是他们的眼中钉。”

她朝他笑了笑,耸了耸肩。“如果他们真这么认为,”她说,“那是他们的问题。”

他们吃着汉堡,用脚调着情。

她说:“那约翰逊一家是什么样的人?”

“约翰逊一家?”他说,“哦,就是住在十三层B座的那家。他们从不现身,我都快忘了他们的存在了。他们几乎不怎么出现,一年也就几个星期住在这里。他们是英国人,年龄五十岁上下。他是个律师,对不起,应该说是一个出庭律师[2],而她——我忘了她是干什么的。也许她什么也不做,就逛逛街,回来时总是拎着大包小包的。”

“阿玛尼”从窗外经过,她身边还跟着一只德国牧羊犬。她站在那里像在等人,牧羊犬在角落的街灯底座上嗅来嗅去。

他俩对视一笑。“她是干什么的?”她问。

“她是开旅行社的。”他说,“就在莱克辛顿那里。单身。”他拿了一根薯条。

她朝窗外斜望了一眼。“她看上去就像个有异装癖的男人。”她说。

他笑了笑,拿薯条蘸了蘸番茄酱。“你说得没错,她就是。”他说。一边吃着蘸了酱的薯条,一边叫服务员。

她去哈佛俱乐部参加了女媒体人的聚餐活动。到场的所有人都说她的气色从未这样好过。健身俱乐部的人也这么说。

她带菲利斯去银行街的莫斯利医生那儿打针,又在小超市和书店里逗留了会儿。人人都说她的气色从未这样好过。

他们在公园里骑自行车,做蛤蜊酱意面吃。

她带彼得和罗茜、弗莱彻一起去了SOHO的阿卡迪亚餐厅。彼得饱含学识地跟罗茜谈了谈艺术品的制作过程,随后又和弗莱彻谈了谈联邦政府有关医学研究资助的指导方针。他说了一个笑话,让她们笑得直不起腰来。他和她相互喂对方吃东西,看起来十分恩爱。

“我说得没错吧?”她在卫生间里说。

“听着,”罗茜在水槽边踮起脚尖,边对着镜子画眼睛边说,“如果他很有钱,床上功夫又好,那还等什么,赶紧拿下他!”

“罗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