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身份案(第2/3页)

“这个,我做不到。他一回来我就要和他结婚的。”萨瑟兰小姐涨红了脸,把一小束文件放在桌上就悄悄离开了。我好奇地开始查看那些信件。

“这些信件是用打字机打的。”我说。

“不仅如此,连签名也是打的。”福尔摩斯回答,“你看有日期,地址却十分含糊。好像怕别人发现什么。”

“是的,看来那位安吉尔先生还很神秘啊!”

“我想这不是什么难解决的问题,让我写两封信确认一些事情。嗯,一封给伦敦的一个商行,另一封给那位年轻小姐的继父,邀请他明晚六点钟来跟我们见面。”

不巧,第二天刚好碰到一个病情严重的患者,我忙碌了一整天,将近六点钟时才得到空暇,赶到了贝克街。福尔摩斯一人在家,瘦长的身子蜷缩在深陷下去的扶手椅中,处于半睡半醒状态。

“解决了吗?”我一进门就问。福尔摩斯看了我一眼,懒懒地回答,“我昨天说过,这个案子没什么神秘的地方。唯一让人遗憾的是,我担心没有哪一条法律可以惩处那个恶棍。”

“他是谁?抛弃萨瑟兰小姐的目的何在?”我着急地问。

福尔摩斯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楼道里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接着“嗒嗒嗒”,有人敲门。

“是那位姑娘的继父。”福尔摩斯边说边去开门。

不一会儿,一个男人走进门来。他中等身材,三十来岁,胡须刮得干干净净,肤色淡黄,一双淡灰色眼睛炯炯精神。他询问地扫视了我们俩一眼,微微鞠个躬,侧身坐在就近的椅子上。

“晚安,温迪班克先生,”福尔摩斯说道,“我想这封打字信是出自你的手吧,你在信中约定六点钟和我们见面,是吗?”

“是的,先生。我很抱歉萨瑟兰拿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情来麻烦你,怎么可能找得到安吉尔呢?”

福尔摩斯平静地说:“我可以的!”

温迪班克先生听了,身子猛然震动了一下,手套掉在地上,不自然地说:“那可真是太好了!”

福尔摩斯说,“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除非打字机是新的,否则两台打字机打出来的字是不会一模一样的。有的字母会比别的字母磨损得更厉害些,有的字母会只磨损一边。温迪班克先生,请看你自己打的这张短笺,字母‘e’总是有点模糊不清,字母‘r’的尾巴总有点儿缺损,当然,它还有其他十四个更明显的特征。”

“我们的来往信函都是使用事务所里这台打字机打,没有人注意过它的磨损。”温迪班克先生说着,用眼睛迅速瞥了一下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继续说,“很巧,我这儿还有四封信,就是那个失踪的男人寄给萨瑟兰小姐的打印信,每封信中的字母‘e’都是模糊的,字母‘r’都是缺尾巴的。”

听到这里,温迪班克先生迅速从椅上跳起来,捡起手套,说:“我想我是在浪费时间,假如你能抓到那个人,就抓他好了。”

福尔摩斯抢先一步把门锁锁上,说:“我已经抓到他了!”

“在,在哪里?”温迪班克先生喊着,吓得嘴唇发白,眨巴着眼睛看着福尔摩斯,像一只掉进了捕鼠笼里的老鼠。

“这是我从未见过的最自私、最丧心病狂的鬼把戏了。”

福尔摩斯接着说:“让我讲个故事来揭穿你这个鬼把戏吧。”

温迪班克先生无力地缩在椅子里,垂着头听福尔摩斯冰冷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有个男人贪图金钱跟一个年龄远比他大的女人结了婚。那女人的女儿有笔相当可观的钱财,如果她嫁人的话,他们就意味着要损失掉这一大笔收入。她的继父想尽办法把她关在家里,禁止她和同龄的朋友们交往。可不久前,女儿竟然一定要去参加舞会。这么一来,那诡计多端的继父想出一个毒辣的妙计:利用女儿的深度近视,在妻子的默许和协助下,把自己伪装起来,以安吉尔先生的名义出现在舞会上。他自己向女儿求爱,免得她去爱上别的男人。”

“我当初只不过是跟她开玩笑,”那人哼哼唧唧地说,“我们根本没有想到她会那么痴情。”

“这根本不是开玩笑!你曾让那姑娘按着圣经发誓永远忠于你!结婚那天,你从马车的这扇门钻进去,又从那扇门钻出来,悄悄溜走了。而她是那么的真诚,仍带着一份忠诚的心在痴痴等待着。”

那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苍白的脸露出讥诮的神态。他说道:“但我没有干什么足以构成起诉的事情。倒是你,把我锁在这里,我可以去起诉你‘攻击人身和非法拘留’。”

看到那男人脸上刻薄的冷笑,福尔摩斯愤怒得涨红了脸,他快步走去取鞭子,鞭子还未到手,楼梯上就响起没命的噼里啪啦的脚步声,我们从窗子看到温迪班克先生拼命在马路上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