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两条河川和一座山丘(第6/7页)

真是有趣。偶尔像这样绕远路走走倒也不错。

这次的旅行属于什么样的旅行?唯一能确定的应该属于非日常性的旅行吧。

因为旅行的目的不是看想看的东西,而是看记忆中的事物。不,我现在并不会想和杂贺学姐见面。记忆中的她就已经足够了。

而且我手边也还有那本《被遗忘的祭典》。

是的,我读过了喔,一开始拿到书的时候就读了——因为我想知道杂贺学姐是对凶手有兴趣,还是对事件本身有兴趣。

结果我还是不知道。一如刚才所言说,我仍然一心觉得:这本书出版之前的历程,才是她的目的所在吧。

嗄?你说什么?

你说她怀疑真凶另有其人?

那是最近的事?还是她以前就这么认为的啊?

你也不清楚吗?

嗯……我有点惊讶。搞不好她从以前就那么认为了吧?所以才会那么热心地调查呀……

假如真是如此,那个就别具意义了啰——我说的那个,就是《被遗忘的祭典》。

10

我之所以拒绝杂贺学姐将我的名字列在协助者名单上,其实另有理由。

这个理由,我想当作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因为这才是真正的理由嘛。

可是听到你刚才说的话,我突然觉得杂贺学姐或许知道什么内情,可能是为了某种目的……

没有啦,其实只是一件小事。

我想并不是很重要的。

可是搞不好……

杂贺学姐在听写录音带时,我几乎都陪在旁边,也跟着一起听写录音带,所以大部分的内容,在听写之际都已经记在脑子里了。

所以当我阅读送来的《被遗忘的祭典》草样时,曾经好几次觉得有异。

有些小地方跟证词说的不同。

真的,都是一些跟主要案情无关紧要的小地方。可是只要跟证词两相比对,就能发觉确实有所差异。反过来说,就是不像是作业上的疏忽。

所以在看的时候,我觉得很奇怪。起初我以为是误植,但错误的地方不断出现。

杂贺学姐做事很专心,也很认真检查文章内容,因此在重复阅读、校正之际,她不可能没有发现错处的。我那时候还在纳闷她为什么会出这种错呢?不过因为对内容没有直接影响,我就没有深究了。

搞不好她是故意的吧?

她是故意在证词写成文稿时做了改变吧?

她不是说过,这本书既不是创作文学,也不是非创作文学吗?

那本书发表时,她还是维持那个论调。什么都不是,随便你们要当作是创作文学或非创作文学都好,所以更引起媒体的不满——因为媒体就是喜欢黑白分明。他们对于那种我不知道啦、随便都好等灰色论调,总是视如寇雠。

在以真实人物为题材写作小说时,为了避免对号入座,作者常会重新设定或改变主角的容貌,但这本书的情况却不一样。书中人物都能对号入座,而且刻意改变的部分对案情也没有太大影响。真的,改变的部分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地方。

对她而言,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她说的话也别有涵义。

“假如要传递一个所有人都看得到、但只有特定人才理解的讯息,你会怎么做?”

就是这句问话。

当时我还以为指的是案发当时留在桌上的那封信。甚至在刚才之前,我都还那么认为。

不过,是这样吗?她在进行调查时,说不定已经想好要写那本书了。

那本《被遗忘的祭典》。

怎么样?这种想法说得通吗?

所有人都看得到、但只有对特定的人所传递的讯息——所有人都看得到的。

成为畅销书的那本书,是不是很符合这个说法呢?

特定的人。拿起那本书来读,案发当时的关系人。

事先无法作好商量、无法使用暗号的人?

只有写下对方才知道的内容。

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她在听了我说的话之后,会陷入沉思了吧?

那些被刻意修改的地方,有没有可能就是她要传递给特定对方的讯息呢?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有一地方让我却觉得很纳闷。

那就是出书后她的态度。出书之后,她的态度看起来已然对那本书毫无兴趣。如果那本书是她对某人传递的讯息,照理说她应该很关心后续反应才对。可是她却完全兴趣索然,真是令人难以理解。

还是说她只要做到举发、发出讯息的动作,就已经获得满足了呢?然后所有的解释和行动就全权交由收到讯息的那一方自行处理?

11

天色快暗了。

我还要赶电车,所以得离开了。

是的,我回到故乡继承了父亲的料理旅馆。那种生意只要有个像样的老板娘在,就能做得下去,所以我今天才能这样跑出来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