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6/11页)

高樹走出門外,隨手拉上門,哼著歌。

高志心想:只不過是個無能又酒醉的刑事!

他拿起煙灰缸,覺得似乎該收拾一下房間。

門開了。高志仍拿著煙灰缸。「忘了什麼東西嗎?」「樓梯下有位小姐沒穿大衣,下停發抖,我覺得應該告訴你一聲。」 門又關上。

把煙灰缸丟在流理枱,高志趿上涼鞋。

走近時,美惠子別過臉。

高樹的背影逐漸遠去。

「妳到哪裡去了?」

手擱在美惠子的肩膀上,隔著衣服,顫抖傳至掌心。

3

一月二日,看上午十一點的新聞報導時,高志情不自禁低呼出聲。

室田死了。

屍體在澀谷區松濤的公寓家中被發現,發現者是遠山葉子。時間為元旦下午一點十分。

「高志,怎麼啦?」見到高志開始換衣服,美惠子從廚房探頭出來,問。

高志並未回答,扭轉頻道,剛好趕上其他台的新聞報導時間,但,還是無法知道詳細情形。只知室田是單身漢,住在松濤的公寓,職業是票據掮客,死於他殺。

「你認識的人?」美惠子看著電視畫面。

高志關掉電視開關。

「認識吧?」

「不,只是長得很像。」「大年初一就發生命案,眞是的!」「人總是這樣,該死的時候就會死。」高志躺下,茫然盯視著天花板。

美惠子端來早餐和午餐合併的食物。她確實很會做料理,但,高志並未稱讚,因為,她以前的三個男人已經稱讚過。

吃飯途中,高志又打開電視,正午的新聞報導時間開始了。

幾乎都是新年的熱鬧消息,最後是國際紛爭和車禍事件,已經不再報導室田遇害之事。有人遇害,新聞會加以報導,但,通常只是一次。

「要去廟裡拜拜嗎?」

「別說話!」

「怎麼了嘛?」

「我正在考慮工作之事,妳說話會令我分神。」「每個人在新年裡都該休息的。」「我剛踏入新行業。」關掉電視,高志說:「既不能運用到當服務生的經驗,就得隨時學習。」 「這我知道,但……」會殺人的話,只有大貫!雖然新聞報導說室田有受各種人懷恨的可能,但,那只是胡亂猜測。

關於室田,高志幾乎一無所知,室田不會說些無意義的話,又只見過幾次面。但是,高志仍肯定殺人者是大貫。去長峰醫院時,室田吩咐只要看清大貫的臉,而且提醒好幾次,這在他來說,是很難得之事。何況,看清大貫的臉孔對工作並沒有幫助,即使不認識大貫,也能完成那件工作。

一定有某種含意!

所以,室田才會叫高志仔細看清大貫的臉孔。

「要出去嗎?」

「不。」

「可是,你剛才不是要換衣服嗎?」「被殺害的男人酷似我熟識的人,所以一時慌張。」叼著菸,高志躺下。

該如何是好呢?去報警,指證兇手是大貫?不但不會被採信,反而得說出室田和大貫之間的摩擦事端。

警察算得了什麼!

高志轉念一想。自己從未想到要找警察幫忙做過什麼事。搞得不好,說不定反而成為被追查的對象。並非任何事都能找警察的。

室田是憑自己之力完成工作,而且總是徘徊於法律邊緣,高志在這一個月中也成為室田手腳的一部分。

不過,也只有短短的一個月之間,只要想忘掉,還是能夠忘掉。畢竟,不可能永遠都有那樣好的賺錢機會,一個月已經足夠了。

「昨天那位叔叔說了句奇怪的話。」大概是指高樹吧!似乎離開之前,曾和美惠子打過招呼。

「奇怪的話?」

「他說,你會很難過,到時候我必須支持你,身為女人,不能夠永遠只是哭哭啼啼。」 「誰都會唸這種台詞。」 「他是誰?」「誰知道呢!」

「但,他是來找你的吧?」「也可能找錯人,他找的人姓名和我很像。」「那人很體貼、溫柔,一看就知道我和你吵架。」「任何人看了也都能知道。」「可是,別的人不會去叫你。」「也許是對女性比較親切吧!跟我只談了一些無聊的話。」對面庭院,貝蒂在吠叫。高志在口中低聲唸著:乖乖,別吵了。

遠山法律事務所在新橋車站後的大廈三樓。

敲了門,裡面傳出葉子澄亮的聲音。

高志進入。

「嗨!」高樹坐在沙發上微笑。

「家裡還是氣氛凝重?」 「咦?怎麼說?」「令郎不是準備考試嗎?」「不錯。」皺著一張臉,高樹笑了。

「為何不告訴我室田之事?」 「因為我一無所知。」「但,總知道他死了吧?」「我是有所顧慮,到底那天是元旦,你聽了總是會不愉快吧!」「你不說,我還是知道了。」 「說的也是,但……」遠山葉子穿茶色系的西裝式套裝,看起來比穿休閒服時年紀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