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足迹之谜(第3/4页)

“是看了乌鸦以后吗?”

“啊,从那天晚上,我连一觉都没睡好过。今天又去看了现场。乌鸦落在松枝上,真像是死的,被牢牢地粘在枝丫上一样,即使扔石头,它们也不动弹。”

“……”

木田眯着眼睛,沉默不语。

“今天晚上就谈到这儿吧,对不起,把那本笔记给我看看。”

势良看了一下表,然后从茶色的薄型皮包里掏出学生笔记本,放在桌子上。它的封皮在地上弄脏了。木田拿在手里,还潮乎乎的。这是乌鸦践踏过的笔记,是结城宗市写的笔记。

“只有署长和我看了,上面并没有写什么引人注意的事。不过,探访态度非常认真,能看出是诚心诚意来研究怪病的。很想听听你的读后感哩……”

势良临出大门时,把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我还是觉得那二人形迹可疑。把结城宗市从奈良屋引诱出来的,是那个穿浅黄色工作服的家伙,他的年纪跟浦野相仿。我认为这家伙就是古前要藏。”

木田想,搜查本部、势良和自己都陷入迷魂阵,被弄得糊里糊涂。他呆呆地站在廊下,目送势良耸起肩膀的身影渐渐消逝在夜幕里。

这一天的报纸上有一则报道说:就渔业补偿问题,渔民代表要求工厂拿出一亿日元,作为不知火海沿岸渔业振兴资金。

水潟患者互助会的代表、八代、苇北等沿岸九个村子的代表及渔业协会的理事等数人,要求会见东洋化工厂厂长。过去一直不接受团体交涉的工厂方面,派西村副厂长代替厂长与代表们进行交涉。

渔民方面提出,除一亿日元补偿金之外,工厂还必须立即停止向古幡、百卷排放废水,疏浚漾满废水的沿岸水域。副厂长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我个人难以明确答复。下月就将在东京召开食品卫生调查会,水产厅、通产省的代表也参加,在那个会议上,肯定要发表关于水潟病问题的中间报告。本厂准备参照那个报告来考虑妥善处理。但是,像一贯申明的那样,本厂方面对于全面承担怪病的责任是不能同意的。调查尚无结果,南九州大学至今还没有从理论上得出结论,所以无论谁都不能说,工厂就是造成那个病的根源。尽管如此,工厂已经给水潟渔业协会拿出三百万日元,因此,希望暂且予以谅解。至于紧急停止污水排放的要求,甚至立即停止工厂生产的说法,也都听到过。工厂停产,不单是一个工厂的问题,而且关系到全体水潟市民的利益。工厂历来重视的污水处理工程,目前正在搞突击,加速施工。当然,这并不是因为我厂是致病元凶。到年底,该工程将大体告成,这是众所周知的。请诸位拭目以待……沿岸水域疏浚问题嘛,即使我说搞,这么大的问题,也不是随随便便能搞得了的。不过,我们已经做出了在百卷湾围海造田并无偿交付的计划。对这一点,请允许我暂时保留回答。”

副厂长的答复是合情合理的,但从渔民方面来说,任何条款都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

20日的渔民大会上,不仅作出了要求一亿日元渔业补偿的决议,而且决定向县政府、国家主管部门派遣陈情团,并聘请国会调查团,让他们深刻了解水潟怪病的现实情况。然而,所谓现实情况,却不过是渔民方面和工厂方面在翻夹覆去地讲行拉剧战。

木田正读着报纸,静枝从旁边斜眼看见了那则报道。

“你认识船浦的一个叫猿本的患者吗?”她忽然问道。

“是那个会吹箫的男人吧?得了那种怪病还在吹箫。他怎么了?”

“我是听隔壁的饭野先生说的……”静枝留心着睡在一边的孩子,说,“他没有加入渔民协会,所以从渔协领不到补偿金。他和干力工的山本两个人去工厂陈情,昨天……”

“岂有此理!经过水潟市议会的活动,居住在本市的患者家属都应该给三万日元。”

“他们说这对于猿本和山本不适用,因为是拨给渔业协会的钱。”

“竟有这种混帐事!”

木田不由得激动起来。酣睡的孩子被他的吼声所惊动,翻了个身。

据说,通过市长的撮合,水潟市渔业协会会长向工厂提出,对渔民不能坐视不救,暂且不谈渔协会员死亡者的一次抚恤金,先拿出三百万日元的慰问金。这笔钱,报纸上登载的西村副厂长的答辩中提到过。可是,钱并没有如数分发给怪病患者。向县当局、国会等主管部门陈情的代表们的车宿费和其它活动资金,将这笔钱花掉许多。分给八十几名严重的怪病患者家属的,每户只有三万日元。对这件事,人们议论纷纷。但这三万日元,没有给那两名患者。

大概静枝是从邻居、职业指导所职员饭野的妻子那里得知的,可能不会有假。饭野是搞失业对策工作的,时常为做日工的猿本和山本找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