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第三个惨剧(第4/5页)

“柳先生。”

这时有入从背后叫我。是佐和子。她是跟在我后边来的。

“柳先生,你是要走吗?把我扔在这里……我的心情你不理解吗?”

她的两眼,充满昔怨恨之情。微风掠过她茂密的黑发,她那苗条的身体,象小香鱼般的娇艳。

我也想到必须解决一下我和她之间的问题,只是现在还为时尚早。

“我必须离开这个家庭。”

“你到哪里去呀?”

“还没有定。”

“你这个人,真不懂女人的心,简直是没有血也没有眼泪的木石。在这个家庭,哥哥是绝对的统治者。家里的人,没有一个敢违抗哥哥的。连爸爸和奶奶都怕哥哥,他的话都必须服从。我—直庇护着你,惹得哥哥非常不高兴。但是我却为此而高兴。要不是有我,你现在不知怎么样呢!”

我从一开始就拿她没有办法。越是聪明的女人,越能够看透男人的心。她就是一个这样的女人。她的心情,我是很理解的。只是我没有任何办法。我断然离她而夫。不知何时,暮色已经包围了千鹤井家灰色建筑物。

我吃完晚饭以后,到实验室整理各种物品。尽管我还有堆成山的工作要做,但我剩下的时间只有—天半了。9点钟整理完东西以后,回到我居住的六铺席的配房里。所谓配房,是离开主房20来米的地方建造的日本式的建筑,平常闲着不用,只是在来客人的时候才用,可是千鹤井家几乎没有来客。

我钻进蚊帐,但是睡魔怎么也不光临。鲍西姬,鲍西姬,这个名字好象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一定是一个女人的名字。啊,莎士比亚的《裘力斯·凯撤》中的勃鲁托斯的妻子确实叫鲍西姬。还有《威尼期商人》的主人公的名字也叫鲍西娅……

这时我感到轻轻开门的声音。我条件反射般地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钟表。12点过l0分,谁注这时候到偏房来呀!

我也许不应该再继续写下去了。也许为了千鹤井佐和子的名誉,至少应该省略这部分。但是,佐和子在第二天早晨就离开丁人世。而且证明她的清白,仿佛成了我的使命。为此.状只好真实地写出来。

站在门外的,是在睡衣外面穿着紫色长外衣的千鹤井佐和子。

“你怎么这时候到这里……”

“柳先生,在这里不好说话,你叫我进屋去吧。”

即使是在门口昏暗的灯光下面,我也掐楚地看出了她的顾虑重重的表情。我默默地闪开了通路。

“老太太在睡觉吗?”

“是的,刚才吃了镇静剂,睡得很好。”

“屋了的门你锁上了吗?”

“没有锁,怎么……”

“不危险吗?”

“已经没关系了,反正我们也都活不长了。千鹤井家的人命好苦啊!”

她的语调充分表现出一种委身于我的颓丧的自暴自弃的情绪。

“你可真够胆子大的,叫人看见可怎么办呀!”

“管它呢?柳先生,你也太怯懦了,难道你还要我进一步表示……吗?”

我也并非木石,我感到她温馨曲呼吸和柔软温暖的双手向我逼近。这样再持续几分钟的话会以现什么情况——连我也难以想象。然而就在这时候,传来了敲窗子的声音,正是这个声音拯救了我。

佐和子急忙抱住了我。我默默地指了指壁橱。

站在茫茫黑夜中的,是疯女千鹤子纺纱子。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从且屋子里跑出来的,就是在夜里也可以看出她的脸是苍白的。她从喉咙深处发出格格的声音,声音很低沉,听不出她是在笑,还足在啜泣。她眼电闪烁着空幻的泪花。她的脸部毫无表情,既不悲伤,也不喜悦,简直和能面一样。

“八十二中的八十八,八十二中的八十八。”

她低声嘟囔巷。从她嘴巴说出这样的话,我还是第—次听到。她母亲在十年监禁生活中的一直保持缄默的。不也是只有这一句话吗?有一种东西电光般地在我的脑子里一闪。

这句话她知道,她母亲也知道。难道她父亲壮—郎博士能不知道吗?不,将这句话告诉她们母女二人的,大概是千鹤井壮一郎博士。

这时,绯纱子突然转过身去,消失在黑暗之中。危险——我这样喊了一声,向她追去。快到院子边上的悬崖时,我才抓住了她。这时她忽然晕了过去,一动也不动了。我用双手将她抱了起来。从海上传来了鸟叫声——好象是呼唤同伴的蛎鹬鸟的叫声。绯纱子的面孔,在透过云层洒向人间的青白色月光的照耀下,就象幽灵一般。

我抱着她向正房走去,后门没有上锁,天虽然很黑,但我很熟悉情况。当我走过女仆卧室前面的时候,女仆拉开了她屋子的拉门。

“绯纱子小组跑出去了。我在偏房听到外边有响声,出来一看是绯纱子小姐。她在向海那边奔跑,我赶紧追上了她。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