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第三个惨剧(第3/5页)

“柳先生,我奶奶情况不好,一直在说胡话,体温将近30度……你来一下好吗?”

我跟在佐和子的后边走去。在走廊里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低沉的呻吟声。

我猛然推门而人。老太太千鹤并园枝躺在床上,好象刚刚入睡的样子,前天晚上那种精神,完全从她的险上消失了。她那带有深深皱纹的黄色的脸上,布满了汗珠,显露着恐怖和惊慌的神态。我从她那急促的喘息声中,感到死神即将降临。她突然用右手抓挠着胸脯叫喊起来。

“看见了,看见了,般若,般若,壮一郎,香代子,不是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是麟太郎,是麟太郎写的计划,我没有下手,他也没有下手,绯纱子,绯纱子在哪儿?戴着般若能面吓唬我吗?抓我这个老婆子,太过分了,啊,风吹来了花香……

佐和子的脸色死人般的苍白。我也不禁战栗起来。千鹤井家过去的悲剧,—幕—慕地将秘密揭开。胜过男人的刚毅,不示弱助努力,都不过是徒劳的努力。她在梦中梦见了神灵和地狱。她也知道千鹤井博士死亡的真相又看到今天用同一种方法杀死两个人,这使她感到恐怖和悔恨。

不知什么时候贤吉来到室内,他站在一角注视着这边。

我用手模模老太太的额头,象烧红了的铁那么烫。

“奶奶,奶奶,您坚强些,是我,是佐和子。”

佐和子用全力摇晃着园枝,过了片刻园技睁开凹陷的双眼。

“我是在作梦,一个可怕的梦。我梦见绯纱子戴着般若能面出现在我的眼前,她说我是杀害她父亲的仇人……我说这是误会,但她不听,还是追逐我。你是怎么啦,你今天去大冈病院了吗?”

她发现了我。

“去了,你听谁说的呀?”

“听麟太郎说的,你还是少管闲事的好,你寄人篱下干些什么呀。”

“奶奶。”

佐和子将她胳膊按了下去。

“我的行动也许有点不够谨慎,但是我几乎得到了确凿的证据可以说明博士的夫人实际上并没有疯。这件事你也不信道吗?”

园枝受到电击般地上半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她那布满皱纹的面庞虽然毫无生气,而她的双眼却发射出火一股的光芒。

“你给我出去,说这种话的人不要果在千鹤井家,我在死以前再也不想看到你的面孔。”

“我已经决定离开千鹤井家了。只是我和麟太郎先生还有一个约定。在后天下午一点钟揭露出这次事件的真正凶手。然后,我就离开这个家,永远不会回来了。”

我的这句话,使得佐和子比园枝更加谅愕,她那炯炯的双眼,紧紧地盯视着我。

“柳先生,你真的要走吗?可是你真的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吗?”

“差不多了,回头我要整理—下证据。贤吉君,你手里拿的什么?”

我发现贤吉手里拿着一张白色的纸条。

“是挂在这个门上的一张纸条。”

和昨天那纸条—样。这张纸条上用墨笔写着几个大字:

“第三个牺牲者”

佐和子和园枝也许不理解它的意义,可是看过昨天的挑战书,了解第二个悲剧的我,是能够理解这个挑战书的意义的。第三个牺牲者,不是佐和子,就是园枝。高木彬光是怎么说的——

我已经没有精神说话了,感到浑身都没有力气。我默默地离开屋子,来到院子里,站在发生第二个惨剧的断崖上边。

海风吹在疲倦的脸上,很是舒适。一望无际、静静起伏的东京湾的碧波,展现在眼前。安房北条的群山,在大海的背后描绘出柔和的曲线。

在夏日晚霞的上空高处.流动着的金黄色、红色、紫色的卷积云,告诉人们秋天已经来临。在海水的远处,连着缅甸、马来半岛和南方的群岛。这时我不禁想起战死在南方战场的几位有为的朋友。

他们中间没有一个是真心愿意死去和真心愿意杀人的人。他们是被一种超越个人力量以上的巨大力量驱赶到战场上去的。虚幻的努力,渺茫的希望,在严峻的现实面前,都变成了无所作为的影子般的梦幻。但是,他们的生与死,难道没有给人间留下任何遗产吗?

云彩在天空流动,又在天空中消失。我生活在缅甸拘留所的时候,看到空中的云朵,就怀念起故国的山河。我站在遣返汽船的甲板上,自然想到与那里的海水相连的东京湾。

我当时所怀念的山和海,现在就在我的眼前。然而,故国的人心,变化多么大呀!我们豁出生命进行数年的战争。竟然丝毫得不到故国人们的理解吗?

我的双眼,忽然注视到眼下二三米处的岩石。这里虽离昨夜发现尸体的地方还将相当一段距离;但我发现在岩石下边有一个空注射器。我顺着岩石下去将注射器捡了起来。注射器上装有针头,里边一点药品也没有。是谁扔在这经的。但是,这个空注射器和这次杀人事件有什么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