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是士的宁,对吧?”(第6/9页)

波洛同情地点点头。

“我理解,小姐,我理解你的感受。这最自然不过了。你认为我们是冷淡的人——缺少热情和能力——可是,相信我,不是这样的。”

就在这时,约翰探进头来,邀我们俩去英格尔索普太太的房间,因为他和韦尔斯先生已经检查完内室里的那张书桌了。

我们上楼时,约翰回头看了看餐厅的门,压低声音诡秘地说:

“听我说,这两人见了面会怎么样?”

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我已经告诉玛丽尽可能分开他们。”

“她会这么做吗?”

“天知道。有件事,英格尔索普可不怎么想看见她。”

“你还带着那串钥匙,对吗,波洛?”我们到达锁着的房门时,我问。

约翰从波洛那里接过钥匙,打开门,于是我们都走了进去。律师径直走向书桌,约翰跟在他身后。

“我相信,我母亲把她最重要的文件都存在这个文件箱里了。”他说。

波洛拿出一小串钥匙。

“请允许我说一下。今天早上,为了防患于未然,我把它锁上了。”

“可现在没锁啊。”

“不可能!”

“看。”约翰边说边打开了箱子。

“糟了!”波洛大喊,惊呆了,“两把钥匙都在我口袋里!”他扑到箱子前,突然,他僵在那儿,“原来如此!这锁是撬开的!”

“什么?”

波洛又放下了箱子。

“可这是谁撬开的呢?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什么时候?可这门是锁着的呀?”我们断断续续地惊叫着。

波洛明确地做了回答——几乎是机械地。

“谁?这是个问题。为什么?啊,我知道就好了。什么时候?一小时前我走了之后。说到门是锁着的,这是一把很普通的锁。也许这走廊里的任何一个门的钥匙都能打开。”

我们茫然地彼此注视着。波洛已经走到壁炉台前。他表面很平静,但我注意到,他那双出于长年旧习而整理壁炉台上花瓶的手,正在剧烈地颤抖着。

“听我说,是这样的,”他终于开口了,“那箱子里有些东西——某种证据,也许本身很小,但足以作为线索把凶手和犯罪联系在一起——必须在人们发现它和它的重要性之前毁掉它,这对他而言至关重要。因此,他冒着这个危险,巨大的危险,来到这儿。发现箱子是锁着的,他不得不撬开了它,因此也暴露了行踪。他肯冒这个风险,一定是因为一件很重要的事。”

“但那是什么事呢?”

“啊!”波洛喊着,做了个生气的手势,“那个,我不知道!无疑是某份文件,也许是昨天下午多卡丝看到她手里拿着的文件碎片。并且我——”他怒火喷发,“我真是个可怜的动物!我什么也没想到!我就是个蠢货!我真不应该把箱子留在这儿!我应该把它带走!啊,比猪还要笨三倍!现在,它不见了。毁了——但是,毁了吗?还有没有机会——我们必须不遗余力——”

他像个疯子似的冲出房间,我恢复了理智,立刻跟了出去。但是,我跑到楼梯口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玛丽·卡文迪什正站在楼梯的分岔处,向下盯着门厅——也就是波洛消失的那个方向。

“你那个非凡的小个子朋友怎么了,黑斯廷斯先生?他刚才像头疯牛一样从我身边冲了过去。”

“他被某件事弄得很心烦。”我无力地说。我真的不知道波洛希望我泄露多少秘密。看到卡文迪什太太那富有表现力的嘴唇上抿出一抹微笑,我尽量想办法转移话题:

“他们还没见面,是吗?”

“谁?”

“英格尔索普先生和霍华德小姐。”

她非常为难地看着我。

“如果他们见面了,你觉得会是一场灾难吗?”

“呃,你不这么认为吗?”我很惊讶地说。

“不。”她一如往常那般安静地微笑着,“我宁愿看着这场灾难大爆发,会使空气清洁起来。总比现在这种状况好——我们都是想得多,又不敢说出口。”

“约翰不这么认为,”我说,“他急于把他们分开。”

“哦,约翰!”

她的语气中有些东西令我很生气,我脱口而出:

“约翰是个很好的好人。”

她好奇地查看了我一两分钟,然后说出了让我大吃一惊的话:

“你对朋友很忠实。我很喜欢你这一点。”

“你不也是我的朋友吗?”

“我是个很坏的朋友。”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这是真的。我今天让朋友们着迷,明天就把他们忘得一干二净。”

我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忽然感到一阵愤怒,并且很鲁莽很不礼貌地说道:

“可你似乎让包斯坦医生一直很着迷!”

我立刻为自己的话感到后悔了。她绷起了脸。我们之间升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她一言未发,转身飞快地上楼了,我像个白痴一样站在那儿,张口结舌地看着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