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第6/8页)

“你还注意到他的其他情况吗?”

“比如呢?”

“嗯,比如他的身体状况。”

“你是指那些擦伤?”

“是的。”

“他回来时经常是这个样子,也从不说起它。”

“我猜他可能经常斗殴,他脾气暴躁吗?”

“对我不会。”

一阵寒风拍打着水面,雷布思赶紧把手缩回口袋,也想看看她是否足够暖和,却情不自禁地注意到那棉质T恤下十分突出的乳头。

“你需要我的夹克吗?”

“里面有钱包就要。”她很快地笑了笑后说。

他回笑着,并递给她一支香烟。按每天的定量供应算,他只剩下三根了,所以没打算给自己也来一支,毕竟还有整个晚上等着他呢。

“你知道罗尼的毒品交易商是谁吗?”他一边帮她点烟,一边随意地问道。她把头探进他敞开的夹克里,晃着打火机,然后摇了摇头。终于,挡风的夹克帮上了忙,她叼起烟用力抽起来。

“我一直不知道,他从来不提这事。”

“那他都说些什么?”

她想了想,又笑了起来,“他不太爱说话,既然你提到这一点了,我就坦白说,这是我喜欢他的地方,总感觉在他的外表下潜藏着更多的东西。”

“比如呢?”

她耸耸肩,说:“也许什么都有,也许什么都没有。”

这个案子比雷布思预料的要难得多。而且他真的感觉自己快要感冒了。真该快点结束这次谈话。

“你发现他时他还在卧室?”

“嗯。”

“当时屋里没有其他人吗?”

“是的,早些时候还有些人,但后来都走了。之前有一个人去过罗尼的卧室,但我不认识他。后来查理去过。”

“嗯,你在电话中提过查理。”

“是的,当我发现罗尼后,我就去找查理。他一般都在附近,在其他的空房子里或者去镇上乞讨。他相当奇怪。”

“怎么奇怪了?”

“你没看到大厅墙上画的东西吗?”

“你是说那个五角星?”

“当然,那就是他画的。”

“这么说他很喜欢那类神秘的东西?”

“嗯,很疯狂。”

“罗尼呢?”

“罗尼?天,他一点也不喜欢,他甚至不敢看恐怖电影,恐怖电影真能吓到他。”

“但他有很多恐怖小说放在卧室里。”

“都是查理的书,他想吸引罗尼的兴趣。这样做的唯一结果是让他做了更多的噩梦,继而促使他吸了更多的毒品。”

“他怎样为自己的嗜好筹钱呢?”雷布思看见一艘小船穿过薄雾缓缓漂来,有什么东西从船上掉到水里,但他看不清是什么。

“我不是他的会计。”

“谁会是呢?”小船转了个弧线的弯后向西边的昆斯费里滑去。

“实际上,没人想知道钱到底从何而来。否则,就会变成钱的附庸,不是吗?”

“这要看情况。”雷布思打了个哆嗦说。

“我也不想知道,即使他告诉我,我也会捂着耳朵不听。”

“他一直没有工作?”

“我不知道,他曾经说要做个摄影师。辍学后就全神贯注地投入摄影。有一样东西他绝不会抵押,即使要为他的嗜好筹资他也不会。”

雷布思迷惑了,问道:“什么东西?”

“他的相机,这花了他一小笔钱,都是从‘社保金’上一分一角省下来的。”

社保,这是一种措辞。但雷布思确定罗尼的卧室里没有相机。所以他又把抢劫罪加入了案件的清单。

“特蕾西,我需要你提供案件陈述。”

“做什么用?”她立马疑虑起来。

“只是做个记录,方便调查罗尼的案子,可以帮这个忙吗?”

过了很久她才点了点头。小船已消失在雾中,船滑走后没有留下任何余波。雷布思轻轻地拍了拍特蕾西的肩膀。

“谢谢,”他说道,“车在这边。”

在她做完案件陈述后,雷布思坚持要送她回家,虽然在距她的住所几个街区,她就下了车,但他算是知道她的住址了。

“我不确定未来10年我是否一直会住在那里。”虽然她这么说,但也没有关系。雷布思把单位和家里的电话都给了她,相信她会保持联系。

“最后一件事,”她正要关上车门离开时,雷布思对她说,她俯下身来,“罗尼一直大声喊‘他们来了’,你认为‘他们’会是谁呢?”

她耸耸肩,愣在那儿回想着当时的场景,说道:“他的身体挣扎过,也许他说的是类似蛇和蜘蛛的东西。”

她关上车门后,他一边发车一边想:“对的。也许他说的是他们给他的蛇和蜘蛛之类的东西。”

回到伦敦路警局后,他看到有个留言说总警司要见他,于是雷布思拨通了上司办公室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