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使者(第5/7页)

可是这个多年来一直作为自己的臂膀尽心竭力的心腹开始擅自行动了。他错误地认为让他到国外去避难是被“流放”了,就此断了音讯。

榊原如果对他来个反戈一击,事情就棘手了。因为是把他当作一件得心应手的工具加以重用的,他知道的秘密太多了。他想设法把他留在身边,但对方对长良冈的几个招式已了如指举,早存了戒备之心。

因为不知道榊原的下落,他也无计可施。警察也好象对他死了心。不过使他不安的是,他一点也不知道警察是通过什么方法发现榊原的。

总之,所有事都只好安排在明年处理,今年已经马上就要过完了。岁末年初是人生的“交接点”,他想在这一年只有一次的“交接点”期间把工作忘掉,好好休息几天。

他懒得出门。他在伊豆有座别墅,可是到那里照样还是避不开拜年的人。他希望在都内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和外界隔绝闭门静养。而且留在都内万一发生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也好立即行动。

在周围充满着不安气氛的时候离开东京也是一种不安。就这样,长良冈躲进了东京皇家饭店。

正月的都心饭店是个最妙的处所。正如台风眼似地,虽然处于中心,可和周围的隔绝又是完全的。在这里既能享受宁静,又因为占着好地形,随时都能应战。

长良冈发现,象自己这样的人最理想的休息场所是都心的饭店。长良冈只把自己的住处告诉秘书科长一个人,带上他目前最中意的一个当过艺妓的情人躲进了皇家饭店。

这是一套最高层的便于远眺的房间。长良冈三天两头住在皇家饭店,已熟得和自己家里差不多了,可平时也只把它当作毫无趣味的“寝室”,无非是睡睡觉而已。

一想到这次可以和这个最中意的女人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在这个房里住上几天,想到秘密的悦乐,这么把年纪的人居然也禁不住怦然心跳起来。

“杉枝,转过来让我看看。”长良冈对女人说。

“什么?”

“对,就是这个姿势。身子再低一点。”

“这样吗?”

“对啦。嗯,好了。这次你把一只脚搁在椅子上让我看看。”

“这样行了吗?哎呀我不干,您让我摆这样叫人害羞的姿势。”

和服的衣摆翻了起来,露出曲线动人的腿根,那女人慌忙想把那个部位遮掩起来。其实她是知道长良冈喜欢这种样子算计好了的。

“遮住干什么,再卷点起来让我看看嘛。”

“我不嘛。一会儿我让你看个够,行了吧?”女人发出作嗲似的声音,看着这副媚态,长良冈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那个女人倒也真有点可怜。

一个为保护巨大的利益被他葬送了的女人闪过长良冈的记忆表皮。那个女人和眼前的这个女人并没有相似之处,但这两个人身体的微妙褶皱间都交织着一层仿佛就是为了供男人玩弄才出生的悲哀的阴翳。也许是这种共通的悲哀刺激了长良冈的记忆。

——这种女人和食肉没什么两样。正如吃肉时不用去考虑为此牺牲的生命一样,用不着想这么多。

长良冈摇摇头,想甩掉这一瞬间的伤感。这时候门铃响了。女人慌忙摆回姿势、理了理凌乱的衣摆。

“是谁呀?”

“可能是饭店的女侍者吧?”

“讨厌,来干什么呀。”

长良冈若无其事地开了门,一看到走廊上站着的人的脸,他顿时愕然色变了。

7

“你、你……”

走廊上站着的女人长良冈显然是认得的。对她那套淡粉红色的西装裙,他也有着记忆。她显然不是饭店的从业人员。

“长良冈经理吧?有您的东西。”那女的机械地说着递给他一只信封,行了个礼打算离去,长良冈慌忙喊住她:“你,你是谁?”

“我……”女人慢慢地转过头来微微一笑。“中条希世子,被您杀害的中条希世子。”

那女人说完扔下呆若木鸡的长良冈迅速地消失在寂静的走廊上。

“有,有这样的事!”长良冈呆立当场,望着那女人消失后的无人的走廊。

“您怎么啦?”杉枝发现长良冈神色有异。

“我碰上幽灵了。”

“幽灵?就是刚才那个女人?”杉枝吃惊地看着他。

“是的,是幽灵。中条希世子早已经死了。”长良冈的嘴唇抖动着。突然,杉枝大声地笑了起来。

“您镇静一下吧,经理先生。您到底是怎么啦?刚才那个女人明明有两只脚。”

“她说她是中条希世子,相貌也完全一样。”

“中条?她是谁呀?”杉枝这一问使长良冈醒过神来了。

“这和你没关系。对了,死了的人是不可能复活的,一定是谁在恶作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