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瞰供花(第2/7页)

“这是成城的藏方家的太太向我们订的货,我们就委托富士吉田的联营店给供上了。花的品种要求以兰花和‘霞草’为主。”

“成城的藏方”是“花精”的主顾,据说常向他们订花。永川寻思:

——藏方其人准是和三桥新一有点什么关系。

永川问清了订户的姓名,旋即给三桥的遗族打了电活,询问此事。但是遗族说,他们完全不知道“藏方”这个人是谁,根本没听三桥提到过这个姓。

永川歪着头纳闷道:

——毫无关系的人是不可能给三桥供上昂贵的花束的。不供在坟地上,却供在三桥倒下去的地方,似乎也有某种含义。

永川灵机一动,给三桥死时担任其教练的乘松打了个电话。他本来未抱什么期待,乘松却显示出意想不到的反应。

“我是在箱根的旅馆结识那个人的。直到三年前,我们年年夏季都在箱根见面。她的先生叫作藏方隆一郎,是在东京拥有好几栋大厦的财阀,已经去世了。”

“哦,藏大厦的所有者……他的太太和三桥新一君有什么关系呢?”

永川也听说过藏方隆一郎的名字。

“我可不知道。不过,除非是同名同姓,我认识的叫作藏方江梨子的女人是已故藏方隆一郎先生的遗孀。”

“是住在成城吗?”

“我确实听说过是在那儿。”

车祸的加害者与被害者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联系在一起了。将乘松的儿子轧死的三桥在培训班的马拉松长跑中倒了下去,而在那个地点供上花的人,曾每年夏季在箱根的度假旅馆与乘松晤面,其中有什么含义呢?而且乘松又在使三桥致死的培训班的长跑中担任教练,关系可谓错综复杂。

这当儿,永川的脑际闪过一个念头。

“每逢夏天,令郎也一道去箱根了吗?”

“当然喽。那孩子格外盼望在箱根的旅馆过暑假,等于是为了他的缘故才去的。自从孩子死了,我们再也没去过箱根,因为想起来就令人难过。”

乘松的声调变得抑郁了。

“勾起了你的伤心事,很对不起。我再问你一件事:藏方太太认识令郎吧?”

“当然认识喽,每年夏天都见面嘛。不但在旅馆里,还一道周游过箱根呢。藏方夫人很疼幸一,我儿子也爱接近夫人。”

打完电话后,一种揣想在永川心里胶胀开来,迅疾地形成不祥的轮廓。

三桥那辆私人小轿车急驰在夜晚的路上。深夜里,东京这条后街上,车手和人均已绝迹。车子加足的马力,就好象要把因白天车辆堵塞心里憋的那股子气一下子发泄出来似的。这时,一个黑影蓦地蹿到车前。

加害者端详了被害者的脸,感到愕然。那是加害者的熟人。但是倘若报告了,同乘这辆闯祸的车子的二人的关系,就会被追究。而两个人的关系是必须严加保密的。

二人商量后,与被害者没有任何关系的三桥便去做了替身。如果那个女人自首了,就不但会被处以轧死人后逃跑的罪,还会严重地损害她作为大财阀的继承人的信用。

丈夫的丧期刚满,竟然就和年轻情人同乘一辆车,轧死了孩子,那简直是不可救药了。说不定还会影响到她所继承的大宗遗产。

相反地,三桥几乎没有可丧失的。事主方面也有责任,他又是初犯,恐怕不至于判以实刑。会不会是女人答应将他的前途包下来,而由他做替身去自首的呢?

三桥却突然死掉了。她很自然地会认为负责训练他的教练是借这个名义把他杀害的凶手。她觉得三桥是做了她的替罪羊而遇害的。

但她不能公然为他上坟。所以就在他倒下去的地点供了花。

永川越来越相信自己的推测是对的了。但是没有任何凭据来证实它。要是直接问藏方江梨子的话,只要她说供花另有用意,你就没辙了。再问她究竟是何用意,恐怕她会断然拒绝说:无须回答。没有任何足以证明这两个人的关系的依据。

供在湖畔路旁之花,与三桥倒下去的地点凑巧挨得近而已。但此事不能成为将二者联系起来的证据。

说不定藏方江梨子还为供花准备好了另外的口实呢。

永川在事件与有关人物背后凭着揣想描绘出一幅意想不到的构图,但是它终究不过是他的“想象图”而已。

2

大上从三桥新一的女同窗那里打听出了洋点心铺的字号,立即就到成城的那家做洋点心的店铺“阿维浓”去了。这是一爿有名的糖果点心铺,总店在成城,在东京都内著名的百货店也设有小卖店。

大上把他从三桥家借来的三桥新一的相片拿给店员看,问他们记不记得他。每个店员都摇头。

店员看到大上露出不死心的神色,便以感到几分吃惊的口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