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窝(第6/7页)

美由纪凝眸看着重金的脸。她的眼神在给他出谜,让他去猜。

“真相完全是另一码事……总不至于另外还有犯人吧?”

“这么去想,也不见得不行吧。要是除了三桥,另外有个犯人,‘总理’掌握了真相,对真犯人来说,这就是致命的秘密了。”

“你是说,三桥包庇了真正轧死人又逃跑了的那个犯人吗?”

“要是‘总理’目击到这一点,而逼着真犯人去自首呢?”

遮在雾里的事件的轮廓,似乎一点点地露山来了。

“三桥包庇了谁呢?”

“这就不得而知了。可他确实是隐藏在三桥身边。三桥因为隐瞒了这件事,所以在接受激烈的训练期间,对乘松先生感到内疚,才把身体拖垮了的。”

“可是三桥如果不是犯人,就不会在乘松先生面前苦闷致死吧?”

“三桥即便不是主犯,恐怕也处在共犯的地位。由于对乘松先生隐瞒了真相,觉得亏心,大概就形成了压力。”

“这么说来,真犯人杀死‘总理’后,三桥也死了,这下子想必感到很舒心吧。”

“关于三桥心理上的压力,我还想象着一件事。”

“你想象着什么事?”

“不拘怎样,三桥心理上的压力大到致命的程度。把当代的性格开朗的小伙子逼到这个程度的压力,是不同寻常的。总之,三桥如果不是真凶,本来是用不着对乘松先生感到那么负疚的。”

“所以我不是刚刚说过吗……”

“要是三桥在精神上有着双重负担,会怎么样呢?”

“双重负担?”

刚才二人做爱时身上出的汗,已经完全干了。重金边听美由纪的推理,边想:这才是地地道道的床上侦探呢。

“‘总理’是去年九月死的,而三桥是今年四月死的。‘总理’是先死的,而不是倒过来的情形。”

美由纪在探索重金的表情,不啻在问他:你懂得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总理’是先死的……美由纪!”

重金想到某种重大的可能性,不禁愕然。

“你好象理会了。三桥处在共犯的地位,不一定仅仅限于轧死乘松先生的公子并逃跑这件事吧。三桥忍受着对自己不利的情况,千方百计包庇了真凶,可是有人知道了真相,那不是前功尽弃了吗!三桥帮助真凶杀死‘总理’,也就不奇怪了。从三桥和真凶相勾结这一点来着想,这样也许毋宁是更自然一些哩。”

“这种可能性是很大的。杀‘总理’也罢,搬动尸首也罢,两个人动手比一个人容易啊。”

美由纪那令人莫测高深的推理手法,使重金甚为钦佩。他早就知道美由纪聪明,而她运用复杂的逻辑思维,对真相进行分析推理,头脑清楚得恰似一位名侦探。

“就三桥来说,也许对乘松先生怀着恐惧。甚至认为连杀害‘总理’的真相都给他知道了。要是把‘总理’杀死在离他的窝不远的地方后,将尸首撂在那儿,也许住在附近的乘松先生会抢在警察头里,把这个案子和轧死人后逃跑的事件联系起来。说不定还是为了预防这一点才搬动尸首的呢。”

“所以乘松先生一旦作为三桥刚刚进去的公司的教练而出现,三桥想必是充满了恐惧,觉得乘松先生什么都知道了,并每天折腾他。车祸固然是过失,‘总理’却是有计划地故意杀害的。何况三桥还是缓期执行的身份。再加上乘松先生又以‘我什么都知道’的神情,每天折腾他,那还吃得消吗?”

“要是想在三桥身边找个他非包庇不可的人的话,首先是骨肉,其次就是情人之类喽。”

“也不知道三桥家里都有哪些人,但肯定不是父母。”

“父母嘛,首先会庇护孩子。况且三桥第二年就要就职,走上社会,正处在人生的关键时刻,得格外珍重才行。”

“这么说,就是情人喽。”

“兴许不是一般的情人。”

“不是一般的情人?”

现在轮到美由纪处在守势了。

“也就是说,不能公诸于世的恋爱。尤其是,假若对方是必须躲避旁人眼目的有夫之妇,那也就能理解轧死人后逃跑的心理了。”

“原来如此。闯祸的时候握着方向盘的是有夫之妇。要是当场就报告警察,两个人的关系就公开出去了。所以好歹逃离现场,先让有夫之妇一个人下了车,三桥才去自首。”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他们认为谁都没看见,想不到让‘总理’看见了。”

“发生车祸后,报道和‘总理’目击到的真相有出入,所以‘总理’就首先去见三桥,劝他把真相坦白出来。是不是这样的呢?”

“车祸后,三桥受到警察的调查,估计是轻易见不到他的。毋宁是见到了真犯了,逼他自首来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