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阳光之桥(第4/6页)

“只是认识几个字母而已。她接受的是战前教育。”

“那她怎么能看懂《阳光》的歌词?”

“上面附有日文译词。”

“澄老太太读过之后,说是很像那个病人经常念的诗,是这样吗?”

“是的。”

“您特地告诉我,真让您费心了。您正忙着护理病人,本不应该前去打扰,不过我想马上去您府上,借《阳光》的唱片封套用用。”

在她婆婆病危的时候前去拜访,是极不礼貌的,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这样比去音像店里找更直接。而且得到的资料也更准确。

下田把从坂野家借来的《阳光》唱片封套先是拿到了笠冈那里。笠冈的手术很成功,身体恢复得很快。

“约翰·登巴这个名字倒还是头一回听说。不过,你是说那个老太太记得这首歌的歌词吗?”笠冈看着唱片封套问道。在英文原文歌词的旁边还附着日文歌词:

披负着温暖的晨霞,

我把希望交付给翅膀。

太阳托起我所有的幸福,

金色的海染亮我真诚的目光。

如果你渴望分享这快乐,

那么我就为你献上这支歌。

这歌若真的拨动了你的心,

就请用你的目光温暖我。

让我们一同溶入阳光的灿烂,

让我们的心愿同光明一起,

在人间的大地上洒落。

永恒的阳光就如同我们永远的祈祷,

愿所有的悲哀都变成欢乐的歌。

“怎么样,笠冈先生,你对这首歌词有印象吗?”下田问。他一直在旁边察颜观色。

“听说这是首很流行的歌曲。不过我对‘洋歌’没什么爱好。”

近来笠冈对下田说话的口气也亲热多了。这也是因为下田为人随和,没有警视厅常有的那种傲气。

“不,不是指现在的这首歌。而是指在栗山住院时,也就是48、49年左右,您当时也只是20岁出头吧?”

“那时候我是不可能听到美国流行音乐的。”

“据说一个叫‘诗吹’的男子经常念这首诗。”

“我可是不记得了。”

“这么说看来不是流行歌曲的歌词啰。”

“48、49年那会儿,净流行一些东京歌舞伎、乡村小调和温泉民歌之类的。这种歌词闻所未闻。线索只有《阳光》的歌词和‘诗吹’这个名字吗?”

下田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坂野澄老太太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昏睡不醒。听说这个星期是关键。”

“澄老太太即使恢复了神志,恐怕也记不起更多的东西了。”

“为什么?”

“她病倒后,马上就让她媳妇和你联系的吧?她病危时硬撑着告诉你这些,应该是倾其所知了。”

“有道理。但是仅凭‘诗吹’和《阳光》,还是毫无头绪呀。”

“‘诗吹’念过的诗和《阳光》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呢?”

二个人盯着约翰·登巴的《阳光》日译歌词,绞尽了脑汁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栗山重治被害案的搜查工作陷入了僵局。坂野澄病倒后的第六天就在昏睡状态中去世了。她倒下去前想起来的“诗吹”这个名字,因一时资料不足也难起上作用。

搜查本部中认为栗山和“诗吹”之间没有关系的意见开始占了上风。

“把‘诗吹’在20多年前栗山住院时对栗山抱有反感当成其杀人动机太牵强了。”

“栗山结婚以前的情况我们尚不清楚,却偏要揪住他住院这一段时间深入调查,弄不好会招人非议。”

“我们不能因为他得过伯格氏病这种怪病,就把搜查方向偏到医院上。”

“再说,也不能因为遇害人得过怪病,就认为凶犯肯定和这个怪病有关。”

各种意见接二连三地冒了出来,“笠冈说”已开始人心动摇。

笠冈的手术很成功,医院决定让他出院回家养病。出院比预想得要早。笠冈却认为这表明自己的大限已近。他觉得这是医生在可怜他,只暂时摆脱了生命危险,在哪里养病都一样,反正是活不成了,死之前还是回家的好。也就是说,医生已经撒手不管了。

笠冈窝了一肚子火回家了。自己差点搭进一条命,好容易才查明了栗山的身份,但搜查却好像又走进了死胡同。

他本想在有生之年抓住犯人,但却陷入了迷宫里。

——看来我是无法偿还时子的债了。

其实偿还人生的债务之类的想法根本就是错的。更何况现在即使还了债,也无法挽回夫妻之间的爱,也无法为自己的人生画上一个有意义的句号了。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在临死之前索性摆摆大丈夫的谱吧。”

——以前虽是一家之主,但却像只抱养过来的猫,整天畏首畏尾的。

笠冈马上就摆起谱来,时子和时也也都对笠冈陪着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