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2/3页)

恭介终于摆出了决斗的姿态。

然而,两人说话的语气都很平静。如果有第三者在场,会以为他们正在聊天呢。他们说话的声音也很低,这是为了提防在起重机上的谈话飘到下面去。

“山内姐妹和我是表兄妹。”中野平静地答道。

“我也是那么想的。”恭介也很平静地说道。

“是吗?”

“中野先生好像因为我拍摄了那次事故,所以对我有所怀疑……您是由于表妹山内明子在事故中遇难,而在调查事故的原因吧?一开始,您以介绍别人投保为借口来接近我,随后便以摄影技术为手段了。”

“我确实想知道那次车祸的原因。您是那次车祸的摄影者,是最早出现在现场的。我觉得从您那儿了解真实情况最为合适。”

“我只不过是听到高速公路上的响声才跑过去的,而我到那儿的时候事故已经发生了。所以,从我这里是打听不到事故原因的。”

“是吗?”

中野的口气中明显带有一种不信任。这使恭介的心情焦躁不安起来。

“您特意去了事故现场了吧?”

“您是怎么知道的?”

“来这儿途中,公路上有个弯子。您在那里下了车,站在那个拐弯的地方观察地形,还对我说‘在这儿拍摄暴走族不是很好吗?’这是因为在拐弯这一点上,它与东名高速公路的事故现场是一致的。您站在那儿的拐弯处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时候,我的直觉就告诉我,啊,中野先生去过东名高速公路的事故现场了。”

“您的直觉真够敏锐的。”

“这是因为十来天之前我也去过东名高速公路的出事地点了。我看到那儿的路边上放着一束玫瑰花,花朵已经枯萎了。”

“遇难现场放有花束不是常有的事吗?”

“但是,我从那儿沿山崖的斜坡向沼津方向返回时,发现那里也有一束花。这束花是桃花和菜花,已经枯萎得很严重了,枝条上还系着纸叠的人偶呢。于是我就这样推测,这束桃花原先是放在路边的,后来有人在那儿换了一束玫瑰花,而把枯萎了的桃花移到了这儿。还有,这束桃花上系着纸折的人偶,由此可知这是遇难者的亲友供奉的……而那次事故的遇难者之中,要说女性,只有两名。报道上说,一位是三十五岁的已婚女子,另一位是二十三岁的未婚女子,就是山内明子。所以我推测,旧的桃花束和新的玫瑰花束说明山内明子的亲属到现场来过两次。由于桃花上系着纸折的人偶,所以献花人可能是位女性。而您将山内美代子作为要投保的对象介绍给了我,我察觉到她就是那位献花人。”

恭介一口气说到了这儿。

身穿黑色裁判服的中野一动不动地听着,那样子似乎对恭介的推理十分叹服。

“中野先生和山内美代子一起去过那个现场,是吧?而第二次是您一个人去的。”

“何以见得?”

“因为玫瑰花的花束不像是自己做的。我想,如果是在前一束桃花上系纸折人偶的人献的话,那么在后一束玫瑰花束上也该会带有女性的感觉。”

“您的推理令我由衷地感到佩服。的确如此。第二次去现场时只有我一个人,我是带着花店包扎好的玫瑰花束去的。调换原先在路边上的桃花束并将它放到斜坡上的都是我,放在了一丛茂盛的野杜鹃下面。”

“您为什么要放到那地方去呢?”

“放蔷薇花的地方是发生交通事故的现场。这是领我们前去的沼津警察署的交通组组长告诉我的,不会有错。但是,那儿只是发生交通事故的地方,不是造成事故原因的地方……”

中野突然把话截住。他看见下面有人照着手电正朝这儿走来。

下面出现的那束小小的光亮,正贴着地面缓缓地行进着。原来是夜间出来巡逻的保安。手电筒只是来回地向路的左右两侧照射,并没有朝上照射,只是扫了一下稳稳固定在地面上那粗壮的钢腿。

保安来到岸边,站定了身躯一边观赏着东京湾的夜景,一边在那儿小便。小便结束后,抖了抖肩膀,随后又将手电筒的光束照在地面上朝小路方向走去。前面就是公路了,恭介那辆关了灯的汽车应该就在那附近。

等那束小光亮和保安的身影消失后,下面再次恢复成空无一人、漆黑一片的世界。

“造成撞车事故原因的地点应该是……”中野确认下面没有动静后,又继续说道“应该从发生事故的地点向车辆的行进方向,也就是向沼津方向前进大约一百米处。最先翻倒的铝板厢式车以及后续车辆的时速均为一百二十公里,据此推算,必然得出这样的结论。而那里就是我后来献上桃花束的地方。”

“那么,造成撞车事故的原因又是什么呢?”恭介偷偷看了一下身旁帽檐下那张黑黑的侧脸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