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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田彰一给泷良精家打了个电话,发现他还是没有回家,家里人也不知道他的行踪。

添田总觉得泷良精肯定会通过某种形式联系家里,可他并没有追问。想必泷肯定嘱咐家里人不要声张自己的下落,问了也是白问。

剩下的就是村尾芳生了。

村尾在京都的M酒店中了枪,伤还没好,应该还没去上班。添田给外务省打了个电话,发现他果然还在病假中。

“请问他什么时候来上班啊?”

“这我也不清楚,估计得等两个多礼拜吧。”

“那请问他现在在哪儿?”

“听说在伊豆的一家温泉静养呢。详细情况我们也不清楚。”

“可是他毕竟是课长啊,工作上的事情就不用联系他吗?”

“不好意思,这些事情我们是不能告诉外人的。”

添田终究还是没问出实情来。不过他至少知道了村尾身处伊豆温泉的消息。

村尾在M酒店用的是假名,在京都住院接受治疗的时候也是如此。京都分部说他的伤不是很重,想必已经出院了。接电话的课员不肯说出具体的静养地虽属遗憾,不过能打听到伊豆的温泉已经是一大收获了。

伊豆的温泉并不少,况且村尾登记的时候用的肯定还是假名,添田也不能给温泉旅馆一一打电话询问。

他决定,直接去村尾家问一问。既然他无法掌握泷良精的行踪,那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村尾身上了。

村尾家离青山南町的电车线路有些距离。住在这一带的大多是中产家庭。

添田很快就找到了村尾家。

添田彰一看了看大门旁的红色枫树,来到了挂着名牌的格子门前。

一开始应门的是个十八九岁的女佣,后来则换成了一位三十四五岁、长着细长脸蛋的女士。

“不好意思,请问您是村尾夫人吗?”

“不是,我是这家人的亲戚。我姐姐出门去了。”

“啊,那您是村尾夫人的妹妹吧?”

“是的。”在大门口屈膝行礼的女士点了点头。

“真是打扰了,是这样的,我从外务省那儿打听到村尾先生因为生病的关系去伊豆静养了,请问夫人跟他一块儿去了吗?”

“是的……”

夫人的妹妹低下头。看来她并不想回答和这件事有关的问题。

“那真是太让人担心了。请问村尾先生的身体状况可好?”

“啊,谢谢您的关心。其实我是被姐姐突然叫来看家的,详细情况我也不清楚。”她顾左右而言他。

“我有一件事必须和村尾课长当面说,请问他究竟去了伊豆的哪一家温泉啊?”

“这……”她露出发愁的表情,“可是医生嘱咐姐夫一定要静养,绝不能见客。”

“情况这么糟糕吗?”添田差点以为村尾的枪伤恶化了。不过转念一想,这也许是不把行踪告诉他人的借口。

“没想到他的情况这么糟糕……可是我只要见他五分钟或十分钟就够了,绝不会影响他休息。能否请您把温泉和旅馆的名字告诉我呢?”

“这……”

看来夫人的妹妹并不擅长应对这种情况,显得有些惊惶无措。

她的姐姐肯定嘱咐过她,万万不能把村尾的行踪告诉外人。然而,面对报社的记者,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果直接上门拜访不太好,我会提前打电话确认的。”

添田有些同情她,不得不让步。

不擅长对付记者的夫人妹妹轻易相信了添田的话。

“那我就把电话号码告诉您吧。”

她从套装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听说添田不会直接上门,而是先打电话问一问,她好像放心了不少。

“是船原的……”

“船原?”添田一边在笔记本上写着一边问道,“船原,是伊豆修善寺那边的船原吗?”

“是的,就是那里。”

“我知道了。那旅馆的名字是?”

“船原酒店。那里就只有一家旅馆。”

“谢谢。啊,还有……”添田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请问村尾先生是用真名登记的吗?”

“不是。”

她告诉添田,村尾用的是“山田义一”这个名字。

第二天一早,添田就离开了东京。

坐电车到三岛站需要两个多小时,之后再换出租车。沿着狩野川旁的下田街道走一小时,右侧就出现了一条小路,旁边也有一条小河。

船原温泉背靠高山,非常僻静。除了那一家旅馆,其他房子都是农户。漫山遍野尽是秋色,收割过的田地中满是谷茬。

旅馆的白色建筑物映入眼帘的时候,添田不禁想起了村尾课长那张冷漠的脸。

添田下了车,朝酒店门口走去。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艰难工作,他不禁有些紧张。毕竟,村尾芳生在京都不幸受伤,所以才会来这僻静的地方疗养。而现在他最讨厌的记者带着他最不想提的话题追到了这儿。不用见面,添田也能想象出村尾芳生痛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