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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他去世前的意识很清晰是吧?可是您刚才为什么说您不知道呢?”

添田死死抓住村尾的破绽。

“我忘了。当时门田的确跟我说过。”

这回轮到添田陷入沉思了。他的直觉告诉他,门田书记生并没有把野上一等书记官临终时的样子告诉村尾芳生。不,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方才村尾那一瞬间的表情,还有他随口说出的那句话,都证明了这一点。

他怎么会知道野上显一郎临终时的样子呢?野上显一郎根本就没有临终过!

“那门田先生和您是坐同一班船回国的吗?”

村尾没有立刻作答。他好像在犹豫。

“不,他是坐之后的船回国的。”他回答道,“二战结束之后,我们以外交官的身份坐英国的船回了国,但门田还有些事务要处理,所以他的回国时间比我们迟了一个月。”

还有些事务要处理——添田立刻把这句话和野上显一郎的死联系在了一起。门田把野上送去了瑞士,他回国的时间因此比其他人要晚。

门田源一郎回国之后立刻辞去了外务省的工作,还成了行踪不明的隐形人,坊间甚至风传他已经死了。这和他晚回国的原因肯定有关。

“喂,”村尾芳生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你为什么对野上先生的事情这么感兴趣?”

“村尾先生,”添田终于决定道出实情,“因为有传言称野上先生还活着。”

“什么?”

村尾凝视着添田,但脸上并没有惊讶的神色。也许他正期待着添田的这句话。

“这可真怪。我不知道这谣言是从哪儿来的,但外务省当年明确公布了野上先生的死讯,日本的报纸也登了。”

“我知道。”

“是吧?你要是查过二战外交史的资料,就肯定见过那份公报。外交官的死讯怎么会出错呢?又不是报社的电报。那可是日本政府的堂堂公报啊!”

“我知道。可是有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那是外务省的错误。”

“哦?你这么说有根据吗?”

“根据就是,有人在日本见到了野上先生。”

“这话就怪了。这是谁说的?是谁见到了野上先生?”

“我不能告诉您,总之就是有人见到了。我毕竟是个记者,不能把人家的名字说出来……”

“你没搞错吧?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多得是。不,我没必要跟你说这些。添田,我不想和你说这些废话。就连野上夫人,都深信自己的丈夫已经不在人世了,正是我把他的骨灰送了回来。事到如今,不要再去追查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了。这样对死者的家属来说实在太残酷了。”

“是吗……”添田本想争辩,可还是忍住了,“那请允许我再换一个问题。”

“够了!我是来这儿静养的。你擅自来找我。我本不想见你,是我妻子看你可怜才劝我见你一面的。”

“非常抱歉,”添田低头说道,“但请您回答我的这个问题。和刚才那件事无关。那是有关在世田谷郊区被杀的伊东忠介先生的。他和您一样,曾在XX国的公使馆任职,原本是陆军的武官。伊东先生惨死世田谷的事情,想必您也在报上看到了吧。”

“我知道。”村尾芳生冷淡地说道。

“那么公使馆时代的伊东先生的性格怎么样?”

“又问性格?”村尾讽刺地笑道,“你专爱打听别人的性格呀?”

“我想了解伊东先生的为人。”

“你们报社在追查伊东的那起案子吗?”

“我并不否定,因为报社总是对一切事情都感兴趣。”

“可你并不是社会部的。我记得你是政治部的吧?”

“您说得没错,但我也是报社的一分子,在某些时候不同的部门也会通力合作。比如这次的事件就是如此。警方还没有查明杀死伊东先生的犯人。我之所以向您打听他的性格,也是为了帮助报社追查这起事件的真相。”

“莫非你已经有了犯人的线索?”

“正因为没有,才会四处打听的。”

“原来如此……嗯……”村尾总算进入了思考回答的阶段,“伊东先生……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典型的陆军军官。”

“此话怎讲?”

“我只能说这些。总之,没有比他更像军人的军人了。”

“也就是说他一直坚信日本会取得战争的胜利是吗?”

“那是当然,因为他是个军人。”

“但他和身处国内的军人不一样。他在外国当武官,而且还是中立国,应该很了解大战的战况才对,他应该能站在客观的角度判断啊。就算是日本国内,海军方面也认为日本定会战败。”

“伊东先生不是海军,是陆军。”

“您的意思是,因为他是陆军,所以坚信一定能打赢,是吗?”

“在这方面他的思维非常狭隘。他的确是中立国的武官,可怀着他这种想法的人,去德国大使馆可能会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