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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马尼亚克酒[1],”他说。“如果你了解我,你会欣赏这种奖励。这玩意儿可稀罕着呢。德国佬把大部分都洗劫一空了。我们的高级军官得到了剩下的这些。这是给你的。”

他举起酒杯,嗅了嗅,浅浅地啜了一口。我把自己那杯一口气灌进了嘴里。味道类似于上等的法国白兰地。

巴卢看起来一脸震惊。“我的上帝,你得小口小口品,可不是这么一大口地吞下去。”

“我就习惯一口吞,”我说。“抱歉。她也告诉过你,如果有人不守口如瓶的话,她就会遇到很多麻烦。”

他点点头。

“她提议过怎么让我守口如瓶吗?”

“我感觉,她倾向于借助某种不客气的手段。于是我尝试用一种介乎威胁和贿赂之间的方法。我们街上有专门保护电影明星的全班人马。显然他们没能吓唬住你,贿赂得也不够。”

“他们吓唬得我够呛,”我说。“我他妈的差点拿卢格枪向他们开枪了。那个拿着点四五口径手枪的瘾君子真会演戏。至于钱够不够,完全取决于如何给我。”

他又啜了一口阿马尼亚克酒。他一指面前两张拼接在一起的照片。

“我们谈到你要把这个交给警察。然后呢?”

“我想我们还没谈到这么远。我们谈到了为什么她向你透露了这些事而没有向她的男朋友透露。我前脚离开他后脚就到了。他有自己的钥匙。”

“显然她就是没说。”他眉头紧皱,低头望着他的阿马尼亚克酒。

“很好,”我说。“要是那家伙没有钥匙,我会觉得更好。”

他非常忧伤地抬起头看着我。“我也是。我们都这么觉得。不过娱乐行业总是这样——任何一种娱乐行业。如果这些人过的不是紧张、相对混乱的生活,如果他们的感情不是如此失控——好吧,那么他们就无法捕获这稍纵即逝的情绪,并把它们刻在几英尺长的胶片上或展示在舞台上。”

“我讲的不是她的恋爱生活,”我说。“她没必要同一个通缉犯混在一起。”

我指了指照片。“拍照片的人现在失踪了,到处找不到他。他有可能死了。另外两个住在同一个地址的人也死了。其中一个死前不久还想兜售这些照片。她亲自去了他所在的旅馆拿货。凶手也来了。她没拿到货,凶手也没拿到。他们不知道照片在哪儿。”

“而你知道?”

“我很幸运。我见过他没戴假发的样子。也许这些都不是我所说的证据。你都可以反驳。何必费事呢?有两个人遇害了,也许是三个。她冒了很大的风险。为什么?她想得到那张照片。拿到它值得冒风险。还是要问为什么?这只不过就是某一天两个人在共进午餐而已。那一天莫·斯坦在富兰克林大道上被人开枪打死了。还是那一天一个名叫斯蒂尔格雷夫的演员关在监狱中,因为警方收到消息,说他是克利夫兰一个名叫威皮·莫耶的通缉犯。警方的记录上是这么写的。可照片证明,他不在监狱里。这张照片还指明了他的身份。她清楚这点,而且他还有她家的钥匙。”

我顿了顿,我们目光坚定地对视了一会儿。我说:

“你真的不希望警察拿到照片,对吗?输赢或平手,他们都会严厉抨击她。当一切结束时,无论斯蒂尔格雷夫是否是威皮·莫耶、莫耶是否杀死了斯坦,或他是杀了人还是凶案发生那天他碰巧在监狱外,这些都不重要了。如果他能逃过这一劫,人们肯定会认为其中有猫腻。她则无法幸免于难。在公众眼里,她就是一个匪徒的女友。就你的生意来说,她算是彻彻底底地完蛋了。”

巴卢一时间沉默不语,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我。“你来这儿目的是什么?”他温和地问。

“这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你,巴卢先生。”

“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此时,他的嗓音变得尖细刻薄。

“就是我向她要而无法得到的东西。让我有貌似合理的权利来代表她的利益、为她服务,直到我认为我难以推进为止。”

“通过隐瞒证据吗?”他咄咄逼人地问。

“如果这的确是证据的话。警方除非诬陷韦尔德小姐,否则是不会有任何进展的。也许我能。他们不会费力去尝试的;他们才无所谓。可我会。”

“为什么?”

“可以这么说,这是我赖以谋生的方式。我也许会有其他动机,但这一点就足够了。”

“你的价码是多少?”

“你昨晚已经给我了。我当时没接受,现在我会接受了。附带一封签字雇用我调查试图敲诈勒索你客户的委托书。”

我拿着空酒杯站起身,走上前将它放在了桌子上。我俯身时,听见一阵轻微的嘶嘶声。我绕到桌子后面,猛地拉开一个抽屉。一台钢丝录音机从里头的架子上滑了出来。马达还在运转,钢丝正稳稳地从磁带轴一端转向另一端。我望着对面的巴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