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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什么事?”

“他可能会对某个警监作出没有事实根据的指控,这个警监的名字我不能说,而且你也不用知道,反正最后也不会登出来。”

“可是……”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跟他打完电话以后,我要你打这个电话号码,告诉我们哈利在哪里,或是你跟他约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见面,听清楚了吗?”男子用左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交给罗杰。

罗杰看了纸上写的电话号码,摇了摇头。他虽然害怕,还是感觉得到心中涌出笑意,或许他正是因为害怕才会如此。

“我知道你是警察,”罗杰说,避免脸上浮现笑容,“你一定知道这件事是包不住的,我是记者,我不能……”

“延德姆。”男人取下墨镜。停车场虽然昏暗,男人那对灰色瞳孔仍然只是两个小点。“你弟弟住在A107号囚室,每周二,跟其他惯犯一样,他需要的海洛因被递进去,而他拿到以后就会立刻注射,从不检查。他到目前为止都安然无恙。你懂我意思了吧?”

罗杰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有问题?但他知道自己没有听错。

“很好,”男人说,“有问题吗?”

罗杰得先舔湿嘴唇才能说话:“你们为什么认为哈利·霍勒会打电话给我?”

“因为他走投无路了,”男子戴上墨镜。“因为昨天你在国家剧院前面给了他一张名片。祝你有愉快的一天,延德姆。”

男人离开之后,罗杰才能移动身体。他吸进停车场地下室湿冷并带有尘埃的空气。前往邮报大楼这短短的一段路,他每一步都走得缓慢而沉重。

奥斯陆地区的挪威电信公司控制室里,克劳斯·托西森面前屏幕上的电话号码正在跳动。他告诉同事不要吵他,然后锁上了门。

他的衬衫被汗水浸湿,并不是因为他慢跑来上班。今天他步行来上班,步伐不快也不慢。他走向办公室时,听见接待员叫他,便停下脚步。接待员叫的是他的姓,他喜欢别人叫他的姓。

“你有访客。”接待员指了指坐在接待室沙发上的男人。

托西森大吃一惊。他之所以吃惊,是因为他的工作不需要接待访客。这并非巧合,从事这份工作和过这种私生活是他自己的选择,为的是避免跟其他人有直接接触,除非必要。

沙发上的男人站了起来,对托西森表示他是警察,然后请托西森坐下。托西森陷在椅子里,而且越陷越深,全身冒汗。警察。他已经有十五年没跟警察有过瓜葛了,这段期间他虽然只吃过一张罚单,但一看见街上的巡警仍会产生偏执的想法。男人一开口说话,托西森的毛孔就开始分泌汗水。

男人开门见山地说他们需要托西森帮忙追踪一部手机。托西森曾替警方做过类似的工作,这工作相当简单。手机在开机时,每半小时会传送一次讯号,便会被遍布各地的差转台记录。此外,差转台会接收与记录用户接听与打出的所有电话。要查出手机位置,只要知道手机是在哪个差转台的覆盖范围内,再进行交叉计算,就可以将手机位罝锁定在一平方公里内。这就是那次在克里斯蒂安桑市附近的自然保护区,他会如此不堪的原因,而那也是他跟警察唯一有瓜葛的一次。

托西森说窃听电话必须经过上司同意,但男人说这件事很紧急,他们没有时间通过正式渠道。除了监听一部特定手机之外(托西森发现手机用户名叫哈利·霍勒),男人还要托西森监听其他几部手机,因为他们要找的这个哈利·霍勒可能会联络这些人。

托西森问为什么要特别找他,其他人不是比他更有经验吗?他背上的汗水开始变得冰凉,使得他在冷气接待室里微微发抖。

“因为我们知道你会三缄其口,托西森,就跟我们不会将你一九八七年一月在斯坦斯公园脱裤子被逮个正着告诉你上司和同事一样。卧底警察说你只穿了一件外套,其他什么都没穿,我想一定很冷……”

托西森用力吞了口唾沫。他们说过,这件事过几年就会从档案中删除。

他又吞了口唾沬。

要追踪这部手机的位罝几乎是不可能的。这部手机处于开机状态,他知道这一点是因为每小时他都会收到一次信号,但信号每次都从不同地方传来,仿佛在耍他似的。

他把注意力转移到名单列出的地址上,其中一个市内电话号码的地址是科博街二十一号。他查看这个号码,发现这个号码属于鉴定中心。

电话一响,贝雅特就接了起来。

'怎么样?”电话那边的声音说。

“目前为止不大看好。”

“嗯。”

“我请两个人去洗照片,一洗好就拿给我。”

“斯文没在照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