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主教(第2/3页)

威金斯的得力助手是谢尔盖·莱比,衣着总是精心打扮,顶着像是南斯拉夫人的光头,蓄着黑色山羊胡,使他看起来就像穿着西装的恶魔梅菲斯特。安德鲁说,他通常不太信任这么讲究外表的人。

“但莱比不是真的骚包,只是很重视细节。除此之外,只要一有人聊起他,他就习惯盯着自己的指甲看,不过这可不代表他是个傲慢的人。他还会在午休过后清理自己的鞋子。别期望他会跟你多说什么,不管是他自己或任何事情都一样。”

小组中最年轻的成员是苏永,他的体型瘦小,脖子像鸟一样细,是个开朗的家伙,脸上总挂着微笑。苏永一家人于三十年前从中国来到澳洲。十年前,苏永十九岁时,父母回去中国探视,就此没了消息。他的祖父母猜想,儿子应该是卷入了什么政治问题,但却从未冒险深入调查,因此始终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如今,他得扶养祖父母及两个妹妹,每天工作十二小时,其中至少有十小时始终面带微笑。“如果你有个烂笑话,记得说给苏永听。我保证他不管听到什么都会大笑。”安德鲁告诉他。此刻,他们全部集合在一个窄小的房间里,角落处有台吵杂的风扇,让空气多少流通一点。威金斯站在众人前方的白板前,向其他人介绍哈利。

“这位挪威同事帮我们翻译了英格房间里的那封信。霍尔,关于这点,你有什么消息可以跟大家分享一下吗?”

“霍──利。”

“不好意思,霍利。”

“她显然刚跟一个叫做伊凡斯的人交往。按照信中内容来看,有充分的理由显示,桌上那张照片里头与她手牵手的男人就是伊凡斯。”

“我们查过了,”莱比说。“他应该就是伊凡斯·怀特没错。”

“继续。”威金斯挑起他那双细眉说。

“我们没有太多他的相关资料。他的父母于六○年代末从美国来到这里,拿到了居留证。当时要拿到居留证很简单。”莱比以一副通情达理的模样补充。“总之,他们开着一辆露营车周游全国,吃的可能全是素食、大麻与迷幻药。当时这算是常态。他们生了个孩子,后来离了婚。伊凡斯十八岁时,父亲回去美国,母亲则靠着山达基教派与各种神秘主义的心灵教派来疗愈自己。她在靠近拜伦湾的地方开了一间叫‘水晶城堡’的店,贩售一些转运石和从泰国进口的垃圾,专门卖给游客与寻找内在灵魂的家伙。伊凡斯十八岁时,决定要从事越来越多澳洲年轻人选择的职业,”他说,转向哈利。“也就是啥都不干。”

安德鲁俯身轻声说:“澳洲对于那些想四处旅游、冲浪,用纳税人的钱享受人生的家伙而言,是个完美的地方。这里有最好的社交环境与最棒的气候。我们生活在一个美好的国家。”他又靠回椅背。

“当时他没有固定的住所,”莱比继续说。“但我们认为,直到前一阵子为止,他都和悉尼的白人游民一起住在郊区的一栋木屋里。我们到那里调查时,那些人说已经有一阵子没看到他了。他从来没遭到逮捕,所以我们手上唯一的相片,恐怕是他十三岁时申请护照用的。”

“真了不起,”哈利由衷表示。“这么短的时间内,可以藉由一张相片与一个常见的名字,在一千八百万人中查出一个没有任何纪录的人,你们是怎么办到的?”

莱比用头朝安德鲁一比。

“安德鲁认出了相片中的小镇。我们传真了一张相片给当地警察局,他们则给了我们名字。他们说,他在那里算是个角色。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他是大麻贩子。”

“那肯定是个很小的城镇。”哈利说。

“宁宾镇,人口只有一千出头。”安德鲁插口。“那里的经济来源原本是乳制品,但一九七三年澳洲国家学生联盟插了一脚,在那里办了一场叫做‘水瓶座反战嘉年华’的活动,一切从此改变。”

笑声回荡在众人之间。

“这场嘉年华的诉求,主要是理想主义、另类生活与回归自然之类的,但报社的报导全集中在青少年吸食毒品与滥交这些事上头。这场活动持续了十几天,对某些人来说,则是根本没结束过。宁宾镇周遭的生长环境很好。在阳光照射下,什么东西都种得出来。这么说吧,我认为很久之前,乳制品就已经不是当地最主要的作物了。在主街上,你可以在距离当地警局五十公尺的地方,找到澳洲最开放的大麻市场。遗憾的是,就连迷幻药也是。”

“总而言之,”莱比说。“根据当地警方的说法,他最近又回到宁宾镇了。”

“新南威尔斯州的州长就要对那里动手了,”威金斯插话。“联邦政府显然要求他得对当地快速成长的毒品市场有所动作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