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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迟到了。”劳斯说道。一片沉寂中,露西听到有人做了个简洁果断的评论:“书呆子!”估计她把劳斯迟到的原因归结为看书入迷忘了时间吧。纳什向露西介绍完劳斯后,劳斯便在草坪上和其他人坐到了一起,中断的谈话声再度响起。露西一向很同情那些与周围格格不入被排挤在外的人,于是便对这位迟来的女孩充满了同情,可进一步观察到劳斯那攻击性的神情后,露西觉得自己之前真是白费了感情。如果说坎贝尔是因为过于顺从而不讨人喜欢,那么劳斯不受喜欢的原因则正好与之相反。露西觉得,除非眼前开过一辆推土机,不然再没有别的东西能入劳斯的眼了。

“萍小姐,你还没尝尝我做的蛋糕呢!”戴克丝把露西看作老朋友般毫不掩饰地说道。她坐着斜倚在露西椅子旁边,两条腿伸得直直的,像个洋娃娃一样。

“哪个蛋糕是你做的呢?”露西问道。她看着各式各样的点心盒,这些可比平日学校里的黄油面包好了几个档次,“周日”式的小圆面包都可以拿去乡村集市售卖了。戴克丝做的似乎是那个淋着奶油糖霜的巧克力三明治。露西决定,这一次看在友谊的分上(当然也有自己贪吃的因素),她就不去管自己的体重那么多了。

“你们经常自备蛋糕来参加周日的下午茶会吗?”露西问。

“噢,不会,这次是因为你来我们才会带。”

坐在露西另一边的纳什笑着说道:“萍小姐,坐在你眼前的这群人,都是天天到厨房偷吃的好吃鬼,没有哪个搞体能训练的学生不偷吃东西。”

“亲爱的同学们,在我整个学生生涯中,我无时无刻不是饿得头昏脑涨。每次吃早餐,只有吃到自己觉得羞愧的时候,我才会停下来,然而半小时过后,我又会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我们唯一的罪过是……”劳斯刚要说话,斯图尔特在她背后狠狠地踢了她一脚,害得她差点往前跌倒。

“我们梦寐以求的美食现在都铺在你的脚下了。”纳什打趣着说,盖住了劳斯未说完的话,“当然啦,我们还准备了一大堆碳酸饮料哦。”

“我们还郑重地开了个秘密小会,讨论应不应该为这次见面盛装打扮一番。”戴克丝一边说,一边切着巧克力三明治分给其他人,完全没察觉到自己接下来说出口的话多么失敬。“不过后来我们觉得你看上去也没有多特别。”这话一说出来便引起了大家的大笑,于是戴克丝匆忙补充道,“我没有丝毫恶意,我的意思是说,大家都觉得你会喜欢我们本来的样子。”

她们的穿着五花八门,依据个人喜好或各自所需而定。有些穿着短裤,有些穿着蓝色的亚麻运动上衣,还有些穿着粉彩水洗丝质连衣裙。就是没有人穿花朵图案的丝质洋装,此时的迪斯特罗应该正在拉博镇陪修道院的修女喝茶。

“此外,”长得像荷兰洋娃娃的格林盖琪发话了,昨天早晨五点半庭院窗户出现的黑色脑袋瓜子,祈祷有人拿东西把汤玛斯砸醒以结束戴克丝哀号的人就是她,“此外,萍小姐,我们真的非常愿意为你换上盛装,可是期末考试迫在眉睫,而且一天天临近,即使是资深老练的变身演员,也需要花上整整五分钟才能穿出周日最佳状态的效果,所以要是你能接受我们现在一身破烂的话,就相当于贡献了”——她停顿了一下,默数着在场的人员,一边在心里默默计算着——“你就贡献了一小时零二十分钟给我们大家学习知识。”

“你可以从中减掉我的五分钟,亲爱的。”戴克丝边说,边用舌头熟练地舔着一块蛋糕上流下的黄油和糖霜。“我整个下午都在研究大脑皮层,仅得出了唯一一个确定的结论,那就是我自己没有皮质层。”

“你肯定有皮质层的。”毫无新意的苏格兰人坎贝尔这么说道,她和格拉斯哥人一样说话慢吞吞的,就像糖浆从勺子上慢慢滑落的那种感觉,不过没人在意她这个显而易见的观点。

“我个人认为,生理学这门课最烦人的部分是绒毛。想象一下,在短得还不到一英寸的二十分之一的长度里,横截面就有七个不同的部分。”奥唐纳说。

“你们对人体结构的了解必须精确到这种细节吗?”露西问道。

“星期二早上我们必须记住,在那之后我们一辈子都可以不用再记得了。”贪睡的汤玛斯说。

露西想起自己曾承诺周一上午要去参观体育馆,便询问大家在期末考试那周,体育课程是否会中断。学生们告诉露西说学校不会中断课程,让她放心。只有到汇报演出的时候才会提前两周停课。露西这才知道,汇报演出原来是仅仅稍次于期末考试的“重头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