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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

“五个?”

“全来自叫比尔·肯里克的家伙。”

“噢,询问他们能获得什么?”

“你说对了。”

“就没有一个认识他的人?”

“一个都没有。好像查尔斯·马丁那边也毫无收获。我们的船沉了,是吗?”’

“这个——应该说船进水了。我们还有一个优势。”

“有吗?是什么?”

“时间。我们还有四十八个多小时。”

“格兰特先生,你是个乐天派。”

“做我这行的,就得乐观。”格拉特说是这样说,但他并不感觉很乐观。他感到累了乏了,几乎希望从未听过比尔·肯里克,希望在斯库尼晚十秒经过走廊。再多十秒酸奶就会意识到那个男人死了,然后关上门去寻求帮助,而他,格兰特会走过那空荡荡的走廊,踏上站台,不知道这个名叫比尔·肯里克的年轻人曾存在过。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有人死在了那趟火车上。他会随汤米驾车离开,驶向丘陵,没有关于歌唱的沙的词语来打扰他的假期。他会在平静中钓鱼,在平静的假期中钓鱼。

或者——太过平静了?有太多的时间来想自己,想他非理性的束缚。太多时间来给自己的精神和灵魂把脉。

不,他当然不后悔听过比尔·肯里克。只要他活着,比尔·肯里克就是他的债主,他会用余生去查比尔·肯里克是怎么化名为查尔斯·马丁。但要是能在星期一他忙得不可开交之前,把这件事解决了就好了。

他问泰德,达芙妮怎么样。泰德说,作为一个女性伴侣,她比此前所认识的人都要好的优点是:她很容易满足。如果你送她一束紫罗兰,她和很多收到兰花的女孩儿一样高兴。泰德的观点是她从未听过兰花,而他个人也不打算让她关注这种花。

“她听起来是个家庭主妇型。你要小心,泰德,她可能会和你回中东。”

泰德说:“只要我还清醒,就不会有女人和我回东方。我不要任何女人闯进屋子,弄乱我们的小屋。我的意思是,我的面包,我的意思——”他的声音消失了。

谈话突然中断了,格兰特答应一旦有了消息或想法就打电话给他,随后就挂了电话。

他走入薄雾中,买了一份晚报,然后搭了辆出租车回家。这是份《信号报》,看了眼熟悉的标题又把他带回到四周之前斯库尼的那顿早餐。他再一次想到这些标题还真是如出一辙。内阁争论,梅达谷里金发碧眼的死尸,关税诉讼,抢劫案,美国演员的到来,道路事故。甚至连“飞机在阿尔卑斯山坠毁”都没有变化。

“昨晚,在霞慕尼最高的山谷里,居民们看见勃朗峰的雪山顶突然冒出一束火焰。”

《信号报》的风格一如既往。

在坦比路十九号,唯一等候他的是一封来自帕特的信,写道:

亲爱的艾伦,他们说你必须回去工作,但我想那是胡说。这是我给你做的假蝇。你走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做好。它可能在英国河流里也钓不到什么鱼,不过有总比没有好。爱你的侄子,帕特。

这个作品让格兰特非常开心,当他吃晚餐的时候,他一会儿想想首都和边缘地区的经济,一会儿想想寄来的鱼饵。这只假蝇在创意上甚至超过了在克伦时借给他的那个出色的东西。他决定有一天用它去塞纳河钓鱼,到时这个红色橡胶的热水瓶要是钓到了鱼,他就能诚实地写信给帕特,报告说兰金家的假蝇钓到了大家伙。

信里所写的“那些英国河流”是典型的苏格兰式的孤立狭隘,这让格兰特希望劳拉能早日送帕特去英国学校。苏格兰的品质是高度浓缩的精华,应该被稀释。作为一个构成要素是值得称颂的,但太纯,就像氨气一样让人憎恶。

他把假蝇粘在桌子的日历上,这样他就会因它的宽容而感到开心,被小侄子的挚爱而温暖,心怀感激地穿上睡裤睡衣。虽然他本可以留在乡间,不过至少在这城里还有一个安慰:他能穿着睡衣,把脚放在壁炉上,确信没有来自怀特霍尔1212的电话打扰他的休息。

但是他抬起的脚还没放到二十分钟,怀特霍尔1212号就打电话过来了。

是卡特赖特。

他说:“我记得你说过你把赌注下在了直觉上?”

“是的。怎么啦?”

卡特赖特说:“我不知道是什么事,不过我知道你的马赢了。”他像广播阿姨很温柔亲切地加了句“晚安,先生。”然后就挂了电话。

格兰特摇晃着电话说道:“喂!喂!”

但是卡特赖特已经挂了电话。今晚休想再把他喊回电话。这个友善的捉弄是卡特赖特的报复,是他免费做了两份工作的报酬。

格兰特又回到他的蓝杨小说,但是再也无法把注意力放在严厉守法的角色——亨利·G.布莱克法官。讨厌的卡特赖特和他的小玩笑。明天早晨他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苏格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