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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暂停一下,乔治爵士,你是说钱普尼斯不是从加莱乘船返回的吗?”

“不是,哦,不是的。他是乘游艇回去的,就是那艘皮特尼尔号。是他哥哥的游艇,但是借给爱德华了,让他坐着从加莱里亚回来。是艘漂亮的小艇,当时就在海港上停着。”

“那爱德华勋爵是什么时候到达多佛的呢?”

“我觉得,应该是前一晚。那时已经没时间回镇上了。”他停下来疑惑地看着格兰特。“不管是出于个人想象还是逻辑推理,都不应该怀疑爱德华·钱普尼斯。”

“我知道!”格兰特继续冷静地剥着桃核,因为刚刚听到梅尔说到钱普尼斯坐上了搭载船客的火车,他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没什么,只是警察的盘问习惯而已。”

但格兰特的脑子里确实充满了惊奇与猜测。之前钱普尼斯显然是让他以为自己是在星期四早晨从多佛回来的。虽然没有明说,但确实暗示了这个意思。格兰特当时也随意说了几句,比如新汽船的住宿条件之类的,而钱普尼斯的回来就是在暗示那天早晨他是在船上的。为什么呢?爱德华·钱普尼斯在星期三晚上的时候就到了多佛,但是却不愿让别人知道这个事实。为什么呢?如果这一切都符合逻辑的话,又是为什么?

因为梅尔揭露了钱普尼斯在英国的行踪,大家都有点尴尬地沉默不语,于是格兰特轻声说,“艾瑞卡小姐还没有把小狗,或者是其他什么拿出来给大家看呢。”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艾瑞卡脸红了。在场的三个男人都因为她的这一不寻常的反应而惊呆了。

“不是小狗,”她说,“是你特别想要的一件东西。不过,我真的担心你看到之后会不高兴。”

“听起来真叫人激动。”格兰特承认,他很想知道在一个孩子的想象里,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不过他希望艾瑞卡不要送什么东西给他,对他这样的人有种英雄的崇拜当然很好,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还是会尴尬的,“在哪儿呢?”

“打包起来放在我卧室了,我想等你喝完这杯葡萄酒再拿给你看吧。”

“是能拿来餐厅的吗?”她父亲问。

“哦,是的。”

“那就让伯特拿来吧。”

“哦,不!”她看到父亲准备按铃叫伯特了,于是赶快大叫道,“我去拿,马上就好。”

她回到卧室,然后拿出了一个大大的棕色纸袋,她父亲看到之后说今天好像是救世军发礼物的日子。他打开包裹,拿出一件男式大衣,是灰黑色的。

“这是你想要的那件大衣,”她说,“但是上面的扣子都还在。”

格兰特顺手拿过大衣,然后开始检查。

“我的天哪,艾瑞卡,你是怎么拿到的?”她父亲完全惊呆了,赶快问道。

“在帕多克伍德,花了十先令从一个碎石工手里买来的。他当时向一个流浪汉买的时候,只用了五先令,所以我的出价完全是给了他个大便宜,但是他不愿意把大衣给别人。我不得不陪着他喝了杯冷冷的茶,还听他说了边境军团在七月一日的所作所为,看了他小腿上的子弹伤疤,他这才把大衣给了我。我担心我要是不把大衣拿到手就那么走掉的话,他会转手卖给别人,或者我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你为什么觉得这是帝斯德尔的大衣?”格兰特问。

“这个,”她说着,把烟头烫的小洞给他看,“他告诉我找到这个就可以。”

“谁告诉你?”

“帝斯德尔先生。”

“谁?”三个男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是在星期三偶然看到他的。从那时起,我就在搜寻大衣的下落,不过就这样找到也是够走运了。”

“你看到他了!在哪里?”

“是在梅林福德附近的小路上。”

“你汇报这个情况了吗?”格兰特语气严厉。

“没有。”她的声音轻颤了一下,但很快就平稳下来。

“你看,我相信他不是凶手。我真的很喜欢你,我觉得在他被捕之前要是证明他清白的话,这对你也很好。那样你就不用抓住他之后再释放了。不然报纸上肯定会写得特别难听。”

一瞬间,所有人都呆若木鸡。

然后格兰特开口了:“星期三的时候帝斯德尔告诉你要找这个。”他朝那块烫痕看去,其他人也起身过来查看。

“没有替换扣子的痕迹,”梅尔观察之后说,“你觉得这是那件大衣吗?”

“可能是。我们总不能让帝斯德尔试穿吧,不过也许皮茨太太能认得出来。”

“但——但是,”局长支支吾吾地说着,“如果证明这就是帝斯德尔的大衣的话,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明白,就是说要从头再来了。”

他疲倦的眼睛里全是冷冷的失望神态,对上艾瑞卡灰色的眸子时,他拒绝了那双眼睛中传达出的同情。现在就觉得艾瑞卡可能是拯救他的那个人的话,为时过早了。现在,她只不过是恰好把一只扳手扔进了一个机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