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3/6页)

“她就是穿着这些走去到海滩的。就是在浴裙外搭了这件大衣,然后穿了靴子。这里还有一条毛巾。”

确实有条毛巾。警长能感觉到,这是一条质量上乘的毛巾,有绿色和橙色的花纹。

“她没有拿着毛巾去海滩啊,有点儿意思。”他说。

“她喜欢用阳光来烘干身体。”

“看起来你对于这个你并不知道名字的女士了解不少啊。”警长自己坐进去了第二个座位,“你和她一起生活多久了?”

“是和她住在一起。”帝斯德尔纠正了警长的说法,他的声音第一次显得有了气势,“我们把这件事说清楚,警长,这能为你省不少麻烦。克莉丝只是我的房东,仅此而已。我们一起住在她的别墅里,并没有她的亲戚,但是一大帮仆人对我们两个的关系再清楚不过了。这种奇怪的情况让你受打击了吗?”

“非常受打击。”警长坦白说,“这儿的这些东西是干吗的?”

他盯着一个纸袋子看着,里面有两个已经皱皱巴巴的小圆面包。

“哦,那是我给她带的吃的。这是我仅能找到的东西了。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玩水出来之后总会吃一个小圆面包。我想,如果有点什么吃的东西,她也许会开心一点吧!”

车子一路向下,沿着陡峭的山道,到了韦斯托弗—石门路。他们穿过公路,进入了另一边一条幽深的车道。路标上写着:梅德里转一号线,里德石转三号线。

“所以在你动身送她去海滩的时候,你还没有偷车的想法?”

“绝对没有!”帝斯德尔说,愤愤不平的语气好像是能改变些什么似的。“在我上山看到那辆车停在那儿之前,我是一丁点儿也没有这种想法。甚至现在,我也不敢相信我居然干了这种事。我真是个白痴,但我之前真的没干过这种事。”

“那当时她还在海里吗?”

“我不知道。我没去看。要是我看到了她,即使是很远的地方,我都不会这么干的。我只是把面包扔了进去,然后赶快把车开走了。我往坎特伯雷开着,开到半路的时候。我毫不犹豫掉头,就这么径直回来了。”

警长对他说的这些并没有回应。

“你还是没告诉我你在那个别墅住了多久了?”

“星期六的午夜住进去的。”

今天已经是星期四了。

“于是,你还是想要我相信你不知道你房东姓什么吗?”

“不。这确实有点儿古怪,我知道。一开始,我自己也这么想。我从小接受的便是传统教育。不过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所谓。一天以后,我们就算是对彼此认可了。就好像是我已经认识她好几年了。”警长确实没说什么,但是他坐在那里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满满的疑惑,就像是一个散热的炉子那样。于是帝斯德尔有点急了,说道:“如果我知道她的名字干吗不告诉你?”

“我怎么知道?”警长很是无奈地说着。他眼角瞥着那个小伙子,看着那人苍白,或者说十分平静的脸庞。他似乎恢复得极快,明明刚刚还是一副痛苦忧伤的表情。真是不行啊,这些年轻人。对什么事都没有真情实感,只会歇斯底里地喊叫。他们觉得爱情这种事在谷仓边就可以解决了,还把其他任何事都说成是“多愁善感的”。没有原则,做事没有计划,每当遇到一些困难的时候,就逃走了。年轻的时候根本没吃过苦,再加上接触到现代社会一些奇奇怪怪的观念观点,就让这些孩子自顾自长成了现在这种样子。看看都导致了些什么,上一分钟还在海滩上嘶吼呢,下一分钟就冷静得不像话了。

接着,警长注意到,年轻人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在不停地颤抖。不管怎么说,罗伯特·帝斯德尔还是没有那么冷静的。

“这就到了吗?”当他们在一个花园的篱笆旁缓缓停下来的时候,警长问。

“就是这里了。”

这是个半木式的乡间别墅,大概有五个房间大小;大概七英尺高的野蔷薇和忍冬花将屋子与道路隔开,篱笆上还有零星几株玫瑰。这场景就像上天对那些美国人、周末度假者还有摄影师的恩赐。小小的窗户全都虚掩着,一派安静祥和景象;淡蓝色的门敞开着,一副热情好客的模样,从里面隐约露出挂着的一把铜制长柄暖床器的光泽。别墅就这样“被发现了”。

当他们踏上那条砖路时,一个瘦小的妇人出现在门口,系着白色围裙,光彩照人的模样;稀疏的头发盘在脑后,头上戴着一个圆形的黑色缎面鸟巢发饰,闪闪发光,却又摇摇欲坠。

帝斯德尔一看到她,脚步就放缓了。她在看到那个警长壮硕庞大的身躯之后,也知道有麻烦了,这种事就像三明治广告牌一样醒目。

但皮茨太太是位警察遗孀,她紧绷的瘦小面庞并没有什么忧虑色彩。以她以往的经验来看,穿制服的人出现在眼前的小路上时,就要准备一些食物招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