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第2/4页)

“是啊。”

“也还好我去了,葬礼简单隆重又美丽。刚才出来时跟你讲话的是谁?”

“那是德金。”

“哦?他去那儿干嘛?”

“想碰碰运气吧,我想。很难说谁会出现在葬礼上。”

“这次出现的人不多。”

“屈指可数。”

“还好我们去了。”

“嗯。”—棒槌学堂·E书小组—

我请她喝杯咖啡,然后为她招辆出租车。她坚待要搭地铁,但我硬塞给她十块车钱把她送上车。

帕克贝尼特画廊的大厅服务人员指引我到二楼,那儿正在展出非洲和大洋洲的艺术品。我看到钱斯站在一排玻璃橱架前,里头陈列着十八九樽袖珍金像。有些模拟动物,有些呈现人形以及各种家用器皿。记得有一个雕的是蹲坐着挤羊奶的男人。最大那樽握在小孩手里应该刚刚好,其中好多看来都颇滑稽有趣。

“阿散蒂人④的黄金砝码,”钱斯解释道,“来自英国人称之为黄金海岸的土地,现在叫加纳。店铺里可以看到镀金的仿制品。这些全是真货。”

“你计划要买?”

他摇摇头:“我对这些没感觉。我想买有感觉的。来,我带你看个东西。”

我们穿过房间。一尊青铜制女人头像立在一座四尺高的台上。她的鼻子宽扁,颧骨高耸。她的颈子围着层层项链,显得异常厚实。整个头部看来好像是个圆锥。

“这个青铜雕像来自已经消失的贝宁王国。”他宣称,“女王的头像。你可以根据她戴几条项链看出她的地位。她会跟你讲话吗,马修?她跟我可是说了很多。”

我在那青铜脸上读到力量,冷硬的力量和无情的意志。

“知道她说什么吗?她说:‘干吗这样看着我?你明知你没钱把俺扛回去。’”他笑起来,“预估价是四万到六万块。”

“你不会喊价吧?”

“我不知道到时候我会怎么样。有几样东西摆着看看应该挺不错的。不过有时候我到拍卖场,就像有些人到赛马场一样——不是为了赌,只不过想坐在阳光下看马跑而已。我喜欢拍卖场的气氛、感觉,我喜欢听铁锤敲下的声音。你看够了吧,咱们走。”

他的车停在七十八街一个车库里。我们开过五十九街的大桥,穿过长岛市。四处可见站街女郎在路沿上,有的单枪匹马,有的成双上阵。

“昨晚没出来几个。”他说,“我猜她们觉得白天比较安全。”

“你昨晚来过?”

“只是开车兜风。他在这一带勾搭上甜心,然后开上皇后大道。要不也许他走的是高速公路?反正也无所谓了。”

“是无所谓。”

我们走皇后大道。

“要谢谢你参加葬礼。”他说。

“我本来就想去的。”

“陪你来的女人看去不错。”

“谢谢。”

“简,你说她叫这名字?”

“没错。”

“你跟她是——”

“我们是朋友。”

“噢。”他在红灯前刹车停下,“鲁比没来。”

“我知道。”

“我刚才跟你说的理由全是胡扯。我不想让姑娘们知道真相。鲁比跑了,她打好行李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吧,我想。昨晚我有个口信。昨儿我一整天叫处跑,一直在忙葬礼的事。我觉得还不错,同意吗?”

“服务周到。”

“谢了。总之,我服务处要我打给鲁比,区域号码是415.那是旧金山。我挺纳闷的,拨过去后,她说她已经决定改行。我本以为这是恶作剧,你明白吗?然后我到她公寓去看,她所有的东西全不见了,包括她的衣服。家具她留下了。这一来我就有三间公寓空下来了,老兄。现在房屋短缺,有人找不到房子住,而我倒有三间公寓空着没人住。是不是挺了不起啊?”

“你确定跟你讲话的是她?”

“错不了。”

“她在旧金山?”

“她只能在那儿。或者在柏克莱,或者奥克兰,或者诸如此类的地方吧。我拨了号码,还有区域号码什么的。她总得人在那里才有那种号码,对不对?”

“她有没有说为什么离开?”

“只说是改行的时候了,在表演她什么神秘的东方舞蹈吧。”

“你看她是不是怕被杀死?”

“保厄坦汽车旅馆。”他指着前方说,“是这家吧?”

“正是。”

“你在这儿发现的尸体?”

“尸体已经有人发现了,我只是赶在他们移走前过来看的。”

“一定很难看。”

“是不好看。”

“这个甜心一向独立作业,没有皮条客。”

“警方是这么说的。”

“唔,她可能有个警方不知道的皮条客。不过我找了些人谈过,她是独立作业,而且就算她真认识达菲。可也没人知道。”他在拐角处右拐,“咱们掉头去我家,怎么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