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第6/13页)

“……可是,不是那样的。”阿润说道,撅起嘴巴。

木场怎么样都无法信服。

“不是那样,那是哪样?她刚才不是说她整天受到监视吗?不是说一直有人在看她吗?她觉得有人一直在看她吧?那不就是一样吗?”

“呃……”春子发言了。“……不是那样的,我完全不觉得有人在看我。不,不可能有人在看我,所以、所以我才觉得恐怖……”

“那到底是……”

——怎么回事?

木场视线从阿润母猫般的脸转向春子平凡的脸。由于照明昏暗,春子的五官印象变得更薄弱了。

“工藤先生从那以后,突然就再也没有出现了。”

“突然吗?”

“是的。据说,他似乎深自反省,每天早晚认真地送报,我也放下心来,可是过了一个月左右……我收到了一封信。”

“信?情书吗?”

“说是情书……也算是情书……”

“怎么这么模棱两可?不是吗?”

“嗯,上面……呃……详尽地写着我的日常生活……”

“什么?”

那封信上以小小的字迹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文字。

(前略)春子小姐/

为何疏远小生/为何做出如此残酷之事/为何你不顺从你的真心/小生了解你的真心/你让小生在雇主面前出尽洋相/即使如此小生还是愿意原谅你/因为小生知道/那并非你的真心/小生知道的不只如此/小生知道你的一切/让小生证明/这不是谎言,也不是幌子/例如那一天/那一天/

你……

“接下来……仔细地记载了我某一天的行动。那真的是巨细靡遗、详细入微,整张纸满满的,写的极为详尽。”

“那……”

“是的,全部说中了。”

“不会是……碰巧的吧?”

木场觉得就算随意猜想,也不会相去太远。工厂的上下班时间一定,而且工藤这个人以前曾对春子纠缠不休,应该也掌握了她上班以外的生活作息——例如用餐时间或就寝时间。

那样的话,除非有什么相当特别的事,镇工厂女工一天的生活应该不难想象。木场这么说,春子的表情一暗。

“要是这样就好了……不,我一开始也这么想。不,应该说我努力地这么想。可是……”

“不是吗?”

“嗯,呃,例如说……”春子垂下头去。

“这很难启齿呀,迟钝鬼。”阿润斥责木场。“喏,像是内衣的颜色啊,有很多啊。”

“哦……”

“哦什么哦。春子她啊,手脚冰冷,胃肠也不是很好,所以呃……我说出来没关系吗?”

“嗯,我也不是会为这种事情害羞的年龄了。”

“说的也是,反正这个男人的对女人一点兴趣也没有,满脑子只知道吃。听好喽,这女孩会穿一些毛线衬裤啊、缠腰布啊、针织衫等等。喏,当时还很冷嘛。”

“好了,我知道了。要是不迟钝,哪干得来这粗鲁的职业啊?可是,那个叫工藤的家伙连这种事都……”

“嗯,当时还是初春,气温也不一定,我有时候穿,有时候没穿,可是当天穿的……呃……例如说颜色,连这都……”

总觉的话题变得太真实,木场从春子的脸上别开视线。

他盯着褪成米黄色的墙壁问道:“上面写的……唔,都说对了吗?”

“都说对了。”春子回答。

会不会是她记错了?

说起来,几天前穿的什么颜色的内衣,会一一记得吗?木场首先怀疑这一点。

像木场,连昨天自己穿了什么都记不太清楚了。因为他的衣服大同小异。木场虽然不能拿来当标准,但他并不认为自己与一般人相差多远。虽然木场无法想象女性的贴身衣物有几种颜色,不过也不可能多到哪里去。顶多只有两三种颜色吧。只有这几种颜色的话,就算其实不是,但别人如此断定的话,也会误以为说中了,不是吗?

——原来如此,那是在说这件事啊。

木场搔搔下巴。

这事也真诡异。

“那……也就是说,那家伙……偷窥了你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