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第10/11页)

她只是毫无自觉,这名女子——华仙姑,果然对财政界拥有相当大的影响力。

“我好怕。”女子说。“每当我说出什么,那些话就相继成为事实。未来的事似乎会透过我的口中泄露出来。可是我所说的那些话,并非我想说的话。就算我口中说出了非常恐怖的事……,无论我多么不愿意,它还是会成真吧。如果我的嘴唇违背我的意志,述说起悲伤的未来,即使内容再怎么令人不忍听闻,它依然会成为现实吧,我再也无法对那些真实负责了。所以,我再也不想说任何话了。”

“我好怕,我受不了了。”女子静静地激动起来。永不改变的表情,感觉更有效地表现出她内心的悲怆。

敦子对于思考无法成形,只能惊慌失措的愚昧的自己感到羞耻。

愚昧就是低劣。所以必须将理性的矛盾指向愚昧的谜团,以睿智的光芒断然扫除名为不明的黑暗才行。敦子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弱不这样,就活不下去。

——不明的命题是什么?

首先……

预言来自何处?

然后……

那些预言为何会实现?

所有的谜团都集中在这两点。

对于这个问题,暂时性的解答如下:

首先……

预言全是信口开河。

再来……

有第三者在事后动手脚。

但是……

这个解答有几点矛盾。

首先……

以信口开河来说,女子的发言太过于特殊。

以及……

事后动手的目的不明。

——没错。

无论哪一点,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毋宁说只是一些不完全的、没有目的的、没有意义的、不安定的事象串联在一起。所以女子所说的内容,给人一种非常不快的余味。因此吻合这些要点,并具有一贯性、而且最简单的结论,就是这名女子……

或许……

——这名女子真的是……

敦子迷迷糊糊地就要开启如同麻药般甜美的神秘门扉,却急忙将它关上。无论女子是不是货真价实,毋庸置疑。占卜师华仙姑处女在各种意义上都处于极为特殊的位置,那么还是绝对不能够把她交给气道会。

泪水滴落下女子的脸颊。

“对不起……。我会说这些话……”女子以指尖拭泪。“是因为……我失去了非常重要的事物,现在的我欠缺了什么。”

“欠缺了……什么?”

欠缺。

哇伊拉的画。

失去的纪录。

失去的……记忆?

——没错,记忆。

女子完全没有说明她在上东京成为华仙姑以前的事,会觉得不舒坦,一定是这个缘故。

女人所欠缺的……会不会是过去?

敦子撇开经验性的事物,受到非经验性的事物束缚而活,她的声明就宛如幽灵般虚幻;那么完全没有过去的现在,是不是也像这样,一样教人难以承受呢?

如果这些失去的过去就是一切的祸根……,如果目的和意义都被吞没在那里面……

“你……是不是失去了记忆——失去了来到东京以前的记忆呢?”敦子问。

女子说:“没有那回事。”从后头撩起束起的头发,使之从肩膀垂落到胸前。“我拥有确实的过去,并没有失去记忆。”

“那么……”

“我……没错,我只是有理由无法说出过去。我的过去全都在我心中,只是我绝对无法说出来罢了。”

“无法说出来?”

“对。我只是不断地背对那血淋淋的记忆,掩盖它、逃避着它。而我现在又想从逃避再逃避中堆叠起来的事物中逃离。我……是个胆小鬼。”

——那是我,在逃避的人是我。

敦子总算理解接纳女子的自我本性了。

这个人和自己一样。

不肯正视现实。

——那么……

“我有个华仙姑这个自己不熟悉的名字,但是我并不叫这个名字。虽然已经没有人肯那样叫我了,但我是有名字的。我并没有忘掉那个名字。虽然已经好几年没有人那样叫我了,但是那个名字,是联系我和过去的唯一证明。是我并非华仙姑这个没有实体的事物的、唯一一个依靠。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