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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尾国最后的动作是什么意思?如果没有被阻挠,他朝着朱美伸出的手本来打算做什么?

总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朱美睡得不省人事。

连梦哦度没有做。

“话说回来……这个人干吗这么执意要死啊?”奈津难以置信地说。

是奈津将朱美从虚无的睡眠中拉回了烦杂的现实。奈津一早就来拜访,他一叫醒来的朱美,就抱怨成仙道的队伍锵咚锵咚吵个不停,婴儿都没办法睡觉。

才刚起床就听到这番抱怨,朱美也无话可答,但是奈津对此也十分清楚吧。她是来做什么的呢?朱美定神后一听,也没什么,奈津说她把婴儿寄放在娘家一天,是来邀她一起去探视村上的。

外头的确很吵。

锣鼓喧天,还有像笙或笛子般不可思议的音色夹杂其中。虽然没有人声,但是连屋子里都能够浓浓地感觉到一种万头攒动的、难以形容的气息。

可能被异常的状况给吓到了。连杂货店的狗都发出害怕的吠叫。

这个样子,婴儿不可能睡得着。

奈津的娘家离此有段距离,婴儿已经被受不了的婆婆抱过去了。

朱美也觉得得去医院一趟才行,所以她急忙准备出门,但去了又能如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的思绪怎么样都理不清。

外头更加吵闹了。

大马路上,男男女女脖子上挂着那种双巴图纹饰物,整齐并排着。其间有一些穿着陌生异国服饰的人,手里拿着乐器,以一定的间隔站着。几名维持交通的警官一脸索然地望着他们,态度消极地走来走去。就像奈津说的,信徒的数目似乎不少。

朱美想起在照片上看过的立太子仪式。拿来比较或许很不敬,规模也大不相同,但是两者的情景十分相似,只是没有大人物行径罢了。

不管等上多久,都没有人通过。

朱美和奈津两个人沿着人墙往医院走去。离开大马路后,队伍依然延续着,结果前往医院的路上,几乎都被那群怪异的团体给占据了。

换个角度来看,他们也像是一支异国的军队。

到底有几个人?朱美非常在意。

村上在睡觉。

护士一看到朱美和奈津,当场身体一软,就像一颗泄光了气的气球似的。接着她异常情绪化地说:“啊,太好了。”

状况异于昨日,医院也不能对村上掉以轻心了吧。既然收留了他,院方也有责任,要是村上死了就糟了。

话虽如此,这只是一家镇上的小医院,没有人手可以成天监视村上。院长说,老实说他伤透了脑筋。朱美和奈津虽然与村上有关系,但她们并非当事人,也不能随便把她们叫来,要求她们照顾。院方十分明白朱美和奈津只是善意的第三者,以她们的立场而言并无须负责。院长说,或许交给警方处理才是上策。

朱美也觉得这样做比较好。

之所以没有惊动警方,是因为状况不严重,更因为村上本人少根筋。

仔细想想,这如果是一般的自杀未遂,事态应该更严重吧。理所当然,试图自杀的人都有迫切的苦衷,就算失败了一次,也很少会马上就打消寻短的念头。

那种情况,自杀者一定会激动地大吵大闹,一次又一次尝试自杀。

至少不会像村上这样,一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和尚在,钵盂在”的态度,就这样平静下来。

碰上自杀未遂,应该立刻交给司法人员处理才是道理。明知道一个人可能再次自杀却置之不理,绝非明智之举。

然而村上的状况不同,所以就算没有通报警方,也没有人能够责怪。村上的精神状况既不迫切,人也没有错乱。这种情况,是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自我了断的。看到村上的态度,绝对不会有人认为他会再度寻死。然而……

烫手山芋正沉沉睡着。

——总觉得好不协调。

充满波折而且数奇的人生、窝囊的动作和懦弱的态度,以及屡次试图自杀的举动。不协调、不相称、格格不入,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或许就像尾国说的,村上前天说的身世全都是骗人的。那窝囊的动作也可能只是为了诓骗朱美而演的戏。事实上,完全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这个人真的叫做村上兵吉。

——可是……

朱美不觉得那番话是骗人的。

当然,这不是出于理性的判断。

——为什么呢?

昨天,朱美对尾国起了疑心,别说是尾国的身份,连他的名字都怀疑起来。然而朱美对村上所说的一切却几乎毫不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