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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保平日大而化之,此时却激动不已,亥之介被他吓了一跳,安抚马匹似的劝阻他后,回到道:“拜托,请你当做没这回事……”

“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呢?我好歹也是个警告,必须维护村子的治安。我说:‘亥之介啊,我忝为村子的一员,鞠躬尽瘁到今天,一直以为和你是一家人,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不信任我……’,然后又说:‘你可别把我和那种居无定所的药贩子拿来相提并论。’此时……”

此时甚八溜了进来。看样子,甚八一直躲在暗处观看这场骚动。甚八说:

——亥之兄,你不是总是说吗“

——说你不愿意被这个家束缚,说你已经受够这些老掉牙的规矩了。我也同意你的话。

——我的身份不能继承家业,但是只要佐伯家存在一天,我就是佣人、奴仆。——亥之兄,你不是这么对我说过吗?

——说轮到你当家以后,绝不会再这样继续下去。

——说你要把这个家连同山林一起卖了,把钱分给我和家父玄藏。

——把你束缚在这个家的旧习,它的根源就是那个东西吧?

——我不晓得它有几百年、几千年的历史。但全都因为有那个东西……

亥之介听着甚八的话,露出极为沉痛的表情,思量良久,回答:

——公平先生,不可泄露白泽图之事,这是佐伯家——户人村的规矩。

——可是就像甚八刚才说的,我已经受够了。

——但是……

亥之介在犹豫。

“他在犹豫到底还要不要遵守老掉牙对的迷信吗?”

“那算迷信吗?”光保说,眨了几次眼睛。“就意义来说,算是迷信吧。然后,我突然同情起亥之介来了。因为这事对他来说很严重吧?很严重的。然而说到我,我追问的动机只是为了野篦坊,并没有太重要的理由。所以我把我为什么想知道白泽图的理由,全部告诉他们。我告诉他们说:‘如果你觉得这理由可笑的话,就不必说了。’然而……”

亥之介却说出来了。

——白泽图这东西。是佐伯家代代由当家继承的秘传古文书。

——它被安置在禁忌的内厅,只有佐伯家的当家才能够阅览。

——刚才的卖药郎不知何故知晓了这个秘密。

——过来商量说能不能让他看看。

“我浑身发颤,哆嗦个不停。我觉得是野篦坊把我引导到这个村子的,这是命中注定。”

“说是命中注定会不会太夸张了些?”我说。

“一点都不夸张。”光保回答。

“可是光保先生,白泽图是卖药郎都会随身携带的东西吧?那样的话,富山等地不是更多吗?”

“不,不是那样的。卖药郎身上带的,说穿了是避邪的护身符。而佐伯家流传的是古文书,也就是书籍,书籍哟。”

“或许是吧,但是真正的白泽图已经佚失……,没错,那应该是黄帝时代的梦幻珍本,不是吗?不管是地点或时代,都相差太远了。”

光保笑得像孩子似的。“我想,一般都会这么认为的吧。”

他的口气像是在说“事实上并非如此。”我问:“难道还有什么吗?”

光保答道:“没错。那个啊……真的就是,关口先生。”

“真的就是?是什么?”

“这是佐伯家的……秘密呀。”

“秘密……?”

古老望族的秘密。这句话感觉似乎经常耳闻,实则鲜少听到。同时它也是平凡无奇,却又超脱现实的一句话。

光保继续说下去。“其实,被安置在内厅的,不只有白泽图而已。佐伯家一族其实祭祀着某个东西,代代守护着它。”

“某个东西?”

“是的。白泽图只是附属品,本体是别的东西。那个东西呢,亥之介说……是个形似人类,不会死的生物。”

“不、不会死?”

“……亥之介是这么说的。亥之介说,佐伯家代代一直守护着它。它住在宅子的内厅里,不会动,但也不会死,就这么一直活着。您相信吗?”

怎么可能相信?我老实地摇头。

“我想也是。”光保说。“没错,那时我也无法置信。一般人才不会相信,而且亥之介和甚八好像也不相信。但是他们两个人也说,内厅里肯定有什么东西。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