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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只是旧书店老板外行人的想法,关口无法理解为什么要保护他们。

石井应该也不了解,因为将这件事传达给石井的木场也不了解。但是石井在不理解的情形下,佯装懂了,登上山道。

然而,迟了一步,一柳宅空无一人。屋内被翻过了,还有打斗的痕迹。

真是出乎意料的戏剧性发展。

本来无关的事件变成互有关联的事件,无关的旁观者一个接着一个变成嫌犯和证人。

那一天之内——也就是昨天,石井的意见受到采纳,正式决定共同搜查。并且这消息经由木场迅速地传回京极堂。

关口很能了解木场的心情,他想要速战速决吧。事件纷至沓来,知道越多越是觉得心情不快。一知道桃囿馆的男人与事件有关,心情就无法畅快。动机和手法全像蒙上了一层雾,完全不得而知。关口深深觉得,所有与事件相关者的意志,都在事件的庞大意志下,被忽视了。

而京极堂难得迅速地作出反应,那似乎是起因于没有顺利保住一柳夫妻。

然后,关口和伊佐间今天联袂走访逗子。

不过,不能去搜查中的宇多川宅,便像笨蛋似的望着海。

“在这里。”伊佐间说,风稍微和缓了一些,所有清楚地听见了声音,“朱美小姐像这样站着。”

伊佐间前进到浪潮边缘,停在脚刚好会被打湿的地方。

“如此,看着日出。”

伊佐间转过身体,回头看向关口。

已近傍晚时分。伊佐间的脸,大约与当时的朱美正好相反,形成逆光的感觉,被越过肩头的强烈光线笼罩,几乎无法分辨。

只有轮廓渗透出橙色,伊佐间变成黑色块状的人形。

影子拉得好长,仿佛爬在沙滩上靠过来。

背后的海,闪耀着细碎的金黄色,关口不禁眯起眼镜。

金色骷髅的金色,是这种颜色吗?

“井的……”

“啊?”

“井的里面有什么呢?”看不清脸孔的伊佐间说。

“京极堂说是庭石。”

“嗯。”

“会出现沾了血迹的庭石吧,因为那家伙不说沒把握的话,他这么说的话应该就是了吧。”

“是谁的血迹呢?”

“那个……”

“是死灵的血吗?”

“是……吧。死灵、幽灵、怨灵——带着强烈执念复活的死者。”

没有脸的伊佐间转向海的方向。

“所谓人的意志,是那么坚韧的东西吗……”

“啊?”

“那样贯彻至死的坚韧意志是什么啊?虽然我不是要说至死方休,但死了,没了身体依然留着的人格,会是很清楚的吗?”

“不。”

人格就像用杯子舀起的海水,杯子一旦破掉,人格和轮廓都不存在了。混杂吞噬,在那儿的,只是虽然通透却又不透明,茫茫无限延伸,称为海的怪物。

集体性的无意识?不对,不是那种东西。

——虚无吗?不,叫什么都可以。

这么一来,幽灵又是什么?从海洋——冥府来的生者本身的影子吗?

“啊,船。”

伊佐间后退两三步,在不会弄湿的地方蹲下来,模仿汽笛声。

关口因为海风太冷而竖起外套领子,弓起背缩着颈子。

啊,这模样是多么像自己——关口这么想,异常地自我认同,脑袋空了。

“喂——”

从河川方向传来声音,关口回头。

桥上有一位眼熟的男子。

穿着皮制短外套的修长男人,轻盈地过桥,往海岸直奔而来。

“海!终于来到海边了!喔喔,好冷,怎么这么冷!干吗要待在这种地方啊,笨蛋,这对老人家的身体很不好,会因为神经痛而死啊!”

声音洪亮的麻烦男人出现了。大约,只有这个男人是死是活,在哪里变成怎么样去到哪里,都是特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