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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在乡野死了,所以叫曝尸乡野,不是吗?虽然发现得晚,但实际上,好象是在回了家再次逃走后,一两天内就死了。”

也就是说比父亲更早死了。

“那是……衰竭而死吗?饿死吗?”

“被杀掉的,凶手大概是那女人。”

“有外伤吗?”

朱美凝视着锅子的视线,迅速地移到伊佐间身上。然后,一双湿润的眼神缓缓地看了伊佐间,说:“没什么外伤,只是我丈夫没有首级。”

“无头尸。”

“对,真是悲惨的死法啊。要说自作自受也莫过如此了,不过……”

唉,真是华丽的死法啊。伊佐间对这种断头啦、缺脚啦的残忍话题招架不住。这与伊佐间的个性不合。

“那是……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不知道,一定有什么想要拿走头的理由吧。喔喔……好恐怖。”

“有什么理由啊……”

伊佐间想到了。

那会不会是爱国者的私刑呢?再怎么说,被害者是离弃天下国家的叛国贼。对坚信此事的人而言,即使判这些暴徒极刑也不为过吧。也就是说,申义被斩首示众了。不这么想的话,应该也不会用这种砍头的愚蠢杀人方法吧。

“那是不是叫‘天诛’啊?就用这种斩首的方式,惩处令他们不满的逃脱者。”

朱美说:“哎呀,真有趣。”笑了,“哪有这种事,又不是讲古或拍古装剧,不是吧。再说,如果是斩首示众,也会将头挂在某处警示大众吧。”

“没有吧?”

“当然没有,好恶心。而且警察说,头是死掉之后才被砍下的。”

死后分尸不算斩首。

如果是为了制裁而砍的,砍了又不示众也很奇怪。

伊佐间只想到一个问题。“那个尸体啊,那个,真的是……”

“您想说是不是我丈夫吗?”

“是,对。”

“不会错,是我丈夫申义的身体。”

朱美口气很坚定,用一种异常冶艳的眼神看着伊佐间。伊佐间慌忙地将视线移到锅子里的东西上,已经几乎没有蛤蜊了。

“没有头也能确定吗?”

“当然可以,即使只有短短的缘分,毕竟我是他老婆耶。”

然而,说是夫妻,也仅仅一星期。这样的话,和外人没有两样,不是吗?这样也能确定吗?

朱美像个小恶魔似的,扬起嘴角笑了。

“呵呵呵,您一脸‘真的确定吗?’的表情耶。我可以确定喔,申义的这里,大腿内侧附近……”

朱美白皙细长的手指,指着自己的大腿。

伊佐间的指尖,想起了今晨触摸那手指时冰冷的触感。

“……有很大的疤喔,很奇怪的形状。那是不会忘记的,我没看错。”

伊佐间总觉得听到了太真实的告白,有点害羞。为了遮掩害羞,他从放蛤蜊壳的碗里,拿起一个蛤蜊,用两手把玩着。

“我还是不能理解,你刚刚提到了那女人……那是指民江吗?”

“嗯,凶手是民江。”

一开始,朱美被列为嫌疑犯。

降临于朱美身上的不行灾难,全是申义当时任性、毫无常识的举动所引起的。

所以朱美杀害申义的动机应该比任何人都更强烈才对——这似乎是包括警察在内的普遍判断。尤其她的不行虽说起因于申义的行径,但大多数人——实际上包括警察,都说那是朱美带来的。

“我再度受到严厉盘问了。先是骂我丈夫逃跑了,他是叛国贼,我也同罪,然后又说因为想置他于死地的心态,于是我杀了他。但就算人是我杀的,因为死掉的是叛国贼,不是应该受到褒奖吗?更何况,这事我压根儿不知道。这,不是很可笑吗?”

朱美没多久就被释放了。

那时,申义死亡已六天了。而六天前,申义推定遇害日前后三天,朱美几乎是在软禁状态下接受宪兵队的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