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18/31页)

“有点勉强吗?”

“当然。这个论点的基盘之脆弱,难以想象出自中禅寺秋彦之口哪。”

“是吗。那关于这点就别深入讨论算了。”

为什么乖乖退却了?我原以为肯定会遭到他用难以反驳的辩才反击,所以现在反而有点失落。京极堂翻开<匣中少女>代替反驳,说:

“动机——嘛,就是这个。”

“你这是什么意思?”

“嗯。”

又是很不干脆的态度。原以为他已经恢复平时的水准,看来我错了。

“关于这个嘛,这本新作的内容有描写到把尸体分尸解体后塞进箱子里的段落对吧。”

京极堂似乎刚回想起来地说。

“咦?有这么直接的场面吗?这可不能放过。因为装进箱子里的事并没有对外发表。而且——如果就像中禅寺先生说的一样,这名叫做久保的男子只将实际发生的事情写成小说的话——。”

青木的反应很敏感,这也是当然的。

我有点难以释怀,无法相信这是京极堂的做法。总觉得很……卑鄙。

“喂,京极堂!这种做法很不公平吧。不提示明确理由,只故弄玄虚留下一些令人多做揣测的讯息,然后又说这些话,任谁都会觉得久保很可疑啊。小说是虚构,你不是最讨厌把作品与现实混同在一起抨击的愚蠢行为吗?作品中杀了人就当他是杀人犯的话,侦探小说家全是大量杀人魔了!”

“嗯,没错,你说的都没错。但是,我说这些并不是基于如此欠思虑的理由。而且他也是把这些当作梦中发生的事写进作品里,没说是实际做过的。这只是梦而已。”

梦?

“什么,原来是这么回事,可是——”

在京极堂逼近核心又刻意回避重点的巧手牵引下,青木现在已经对久保产生疑惑了。

“而且啊,青木,他写这篇作品是在八月三十日到九月十日之间。我猜他开始写这篇作品时第一个事件还没发生。”

青木掰指头计算。

“可是最早的是八月三十——啊,那件不算在内是吧?这样一来——下一个被发现的是,我想想,是九月六号,所以说……”

“这只是我的想象。如果久保真的是犯人,开始犯罪的时候是在这篇作品已经完成之时。假设犯行是九月五日,从委托原稿到完成只花了五天,这对以快笔闻名的久保竣公而言并非不可能。”

原来久保以写作迅速闻名啊,我不知道。

“这篇作品给了我莫大的启示。我事先声明,我并非基于久保是犯人的先入为主观念来看本作品,而是相反。还没读这篇前,我对久保的印象只是个充满谜团的男子。如我刚刚的开场白所言,如果我是受到作者即是分尸案犯人的先入为主印象观念影响而曲解了作品的话那就不应该,但我是读了这篇之后才反而开始对他产生疑惑的。”

“所以说,你将这篇作品解读成——这是他展开杀戮之前的过程记录?”

“假如他真的是犯人的话,在作品中没有任何心理上的投影反而不自然吧?”

青木问:

“理由就是刚刚那一段剧情吗?”

“不,那只是附带的。例如说,这篇小说的主角异常地讨厌缝隙。他有种怪癖,只要看到缝隙就想塞起来。”

“把空隙塞起来?”

“这篇小说的主角因为此种怪癖在作品中订制了大量木箱。关口,你对这部分有何感想?”

很巧妙的切入方式。京极堂正刻意地将情报切割成细微的段落慢慢释出。

而我会如何回答也在他的计算之内吧。京极堂早就知道我听到他的话就会试着为久保辩护,所以才故意做此发言。

可是我除了正面迎击他的挑衅外也别无方法。

“嗯,这部分或许是反映了事实也说不定。而久保跟御筥神有深刻的关联也无疑地应该就是事实——但就算如此,以此为理由就说他有分尸动机也有点牵强吧。”

京极堂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