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第2/3页)



  艾米一个劲地哭:“他们会打的,他们已经打过了——,他们肯定会打他的——,他们肯定会的——”

  三个人抢着安慰她,都说老丁平时说话就讨人嫌,上次还跟学校食堂的人吵起来,不是我们拉得快,说不定就打起来了。但老成从来不跟人发生纠纷,他那人生就一张笑脸,和蔼可亲,你想生他气都生不起来,公安肯定不会打他。我敢拿我的脑袋打赌,如果他们打了他,你拿我脑袋当西瓜切。

  艾米慢慢平静下来,安慰自己说,可能那天他们打ALLAN是因为他说了句英语,他们觉得他傲气卖弄。他那天是在跟她说英语,现在他肯定不会对公安说英语。她抹抹眼泪,问:“老丁,你在——里面——见到他没有?”

  “没有,他们怎么会让我们见面?他们怕我们定攻守同盟,肯定是不让我们见面的,不光要分开审,还挑拨离间,说姓成的已经承认了,你还在替他掩盖?我们可以定你一个包庇罪,算你同谋。你看看这是不是虚张声势?”

  艾米问老曾:“你是法律系的,你认不认识什么有名的律师?”

  老曾说:“我是搞国际法的,对中国的这一套不是很清楚。不过就我所知,现在请律师也没用,因为没谁逮捕老成,也没谁起诉老成,所以用不着辩护。他现在只是收审,就是收容审查,这是具有中国特色的东西,相当于行政手段,而不是法律手段,所以伸缩性很大。以前是用来收容那些盲流的,现在用得很广,公安机关有权将那些他们认为有嫌疑的人收容审查,暂时剥夺人身自由,待情况查清之后再做决定。乐观的估计,老成很快就会出来,因为公安局的人也不是傻子,明明有不在现场的证据,他们会视而不见?那不是丢自己的人?”

  几个人都很佩服老曾的分析,心悦诚服地说:“就是就是,你不用着急,就这几天的事。”

  老丁说:“我们正在为老成搞人格证明,老曾,应该是人品证明吧?”

  “人格,人品都一样,就是证明他的CHARACTER吧。”

  “对,就是让大家联名写个东西,证明老成是个正直善良的人,不可能做这种事。听说外国有这种搞法,律师有时会请几个证人,不是证明被告在不在现场什么的,而是对被告的人品提供证词,让陪审团了解被告的为人。不知道我们这里兴不兴,也许能起一点作用,毕竟是群众的呼声嘛。老成人缘好,我们已经征集了不少签名了,弄好了就想办法送上去。”

  艾米赶快签了一个名,谢了他们几个人,告辞离开了405。走到外面,正要上自行车,老杨追了出来,说:“老丁脚不方便,叫我送你一下。你等着,我去推车。”

  “不用了,现在还早,不用送,我骑车走了。”她想了想,又问,“你那天说成钢CHASINGSKIRTS,是不是真有那事?”

  “你没为那事跟老成吵架吧?”老杨问。

  “怎么没吵,跟他横吵。”

  老杨不好意思地说:“还真吵了?那不明摆着是开玩笑的吗?真有那事,谁会说出来?惹那麻烦干嘛?吃饱了撑的?”老杨迟疑了一下,又犹犹豫豫地说,“你这人挺——有意思的,都到这份上了,还——有心思关心——这个?”

  艾米也懒得想他说的“这份上”是哪份上,“关心这个”又是关心哪个,反正老杨说了ALLAN没CHASINGSKIRTS就好。她说声:“谢谢你,那我走了。”就一抬腿上了自行车。

  她回到家的时候,父母都不在,她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只好自己找了点东西吃了,决心一定要等到他们回来,好跟他们商量ALLAN的事。

  快十点了,父母才从外面回来,看见她在家,都吃了一惊。妈妈问:“你今天怎么跑回来了?吃饭了没有?”

  “吃了。”艾米急切地问,“你们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ALLAN的室友老丁说公安局已经把他叫去过,他也出具了ALLAN不在现场的证明,怎么他们还不放ALLAN回来?”

  爸爸皱了皱眉,不高兴地说:“我不明白你跟这事有什么关系,你搞得这么积极干什么?成钢的事有我过问就行了,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

  “我小孩子不懂?我至少还知道去找成钢不在现场的证人……”艾米辩解说。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妈妈连推带哄地把她带到她卧室里,“连你都知道找他室友调查,难道人家公安局的人不知道?别人是吃这碗饭的,不比咱们这些外行强?出个不在现场的证明能说明什么问题?你怎么知道他中途没离开过?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花钱请别人干?他被抓的那天身上还带着很多钱,又是美元,又是人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