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4/9页)



第二档呢,称为“心有灵犀”式,就是虽不是英雄所见略同,但一位英雄能体会到另一位英雄想要什么,并且能自我牺牲,让另一位英雄如愿。

第三档是“一点即通”式,或者是“尚可教育”式,就是两个人不是心心相印,一方也悟不出另一方想要什么,但一经点拨或教育,还能醒悟,并愿意实行。

第四档被称作“接受改造”式,或者“服从管理”式。到了这一档,大多数崇尚浪漫爱情的女孩已经不把它算作爱情了,不过实际一点的,宽宏大量一点的,或已经结了婚又不想离婚的,仍能接受。这一档就是点拨也点不醒,教育也教育不过来,但如果采取行政手段、高压措施,比如以分手、离婚相要挟,仍能压服对方,使其改变。

第五档根本已不算爱情,放在这里,只是为了从头到尾描述杨红和周宁的爱情和婚姻。这一档叫做“农民起义”式,顾名思义,就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你叫我这样做,我偏那样做。到了这一档,能和平分手已经算三生有幸了,不然就只能长期冷战,直到起义再次爆发。

杨红见周宁不愿待在家里,又悟不出来她想要他待在家里,只好出来点拨,见周宁想出去玩,就说:“别去吧,就在家陪我吧。”

周宁眼睛一亮,上来搂住杨红,嘴凑到她耳边问:“怎么,想要了?”

杨红很失望,感到周宁跟自己想的是两码事,就说:“瞎说些什么呀,不是那个意思。”

“不用害羞嘛,你不知道男人最想听的就是‘我要’。”周宁笑嘻嘻地说,把在外面听来的笑话用上,不过省了后半句“男人最怕听的就是‘我还要’”,免得杨红知道了男人的弱点拿他取笑。

杨红还没有感到有说“我要”的需要,但她知道,周宁只有在做爱的时候才真正是整个身心都在她身上的,所以也不辩驳,任由周宁把她扳倒在床上。

事过之后,周宁躺在床上抽根烟,把自己的能力着实佩服一番,又准备出去。杨红拉住他,说:“就在家里陪我吧。”心想你现在应该明白我让你留在家里不是为了那件事了吧?

周宁就很困惑:“我待在家里能干什么呢?我又不能帮你织毛衣。”

杨红说:“你什么也不用干,你在家里我就很开心了。”

周宁乐了:“看来我还是一颗开心果咧。”便留在家里。

过了一会儿,周宁要去上厕所。杨红住的这栋楼,每层只有一个厕所,所以楼里的住户就自发地把七楼的定为女厕所,而六楼的定为男厕所。杨红住在七楼,是顶层,周宁上厕所要下到六楼去。结果一去,就很久不回来。杨红看时间太长,怕周宁出了什么事,跑到六楼,又不好意思喊,只好请一个过路的男老师帮忙进去看看。结果,当然是人毛都没有一根。

晚上周宁回来,杨红问起,周宁说:“哎呀,太抱歉了。上完厕所正准备回来,被楼下的小龚看见,生拉硬扯地把我拖去打牌,说三缺一。我挣不脱,只好被他拉去了。”杨红想象不出,一米七五的周宁,怎么会无法挣脱一米六五的小龚的生拉硬扯。分明是半推半就。杨红不好直接戳穿他的谎言,怕他下不来台,就讲一个笑话给他听,说她妈妈讲的,以前学生排练样板戏《白毛女》,有一个场景,就是两个狗腿子来强抢喜儿去给黄世仁当小老婆。按样板戏的要求,两个狗腿子应该将喜儿举过头顶,奔向后台,芭蕾舞嘛。但她班上的那两个小狗腿子呢,个子比喜儿矮得多,不要说举起,抱都抱不动,因为小学女生比男生发育早,往往是女生比男生高。于是只好冒篡改样板戏之大不韪,改成两个狗腿子将喜儿拖下场去。到了演出的时候,两个狗腿子因为害羞,不敢碰喜儿的手,结果演成两个狗腿子一招手,喜儿便自己跑到黄世仁家去了。

周宁也听得哈哈大笑,不觉有什么讽喻意义。

杨红见旁敲侧击点不醒他,就说:“你一天到晚就想着跑出去玩,待在家里就像笼中鸟一样。”潜台词就是问“你不愿跟我待在一起,是不是不爱我了?”

周宁可能真是被他妈说中了,是一个“直肠子”,听不出话外音,只笑嘻嘻地说:“我哪里是笼中鸟呢?不如说是笼中鸡。鸟飞出去了是不会回来的,而我可是天天要回笼里来的。”然后话头一个180度大转向,“嗨,你说对面毛姐养的那两只鸡怪不怪,我昨天还看见它们站在楼下操场上看解放军操练咧,莫非鸡也是不爱红妆爱武装?”

杨红被他一下扯出八丈远,失了方向,也说:“是有点怪,那两只鸡怎么知道自己开关鸡笼呢?早上把自己放出去,晚上又自己把笼门关上。不晓得毛姐怎么训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