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莲谋(4)(第3/4页)

杨昭道:“大夫如此固执,就别怪下官没有好言相劝。”说罢回两仪殿向皇帝复命。

果然,皇帝一听王鉷居然不知好歹,不肯治他弟弟的罪,龙颜大怒。李林甫本来就对王鉷存了芥蒂,听到这个消息愈发怀疑,也不帮他说话了。

王鉷向杨昭一番慷慨陈词后,自知必会惹怒皇帝,准备回家等候降罪旨意。还没走出宫门,就见陈希烈带了一队禁卫从后头追赶上来,将他团团包围。几名禁军上前摘了他的顶冠,五花大绑拿下。

王鉷惊问:“陈相公,这是何意?”

陈希烈道:“罪臣王鉷与凶人合谋造反,大逆当诛。陛下已下令撤去你一切职务,即日交由三司问罪。”

王鉷一听他说自己的罪名是合谋造反,和杨昭说的不同,大呼:“冤枉!陛下,臣没有谋逆造反!”但此时身处內苑的皇帝哪里还听得到。

李林甫和杨昭一同随陈希烈之后出来,王鉷急忙对李林甫喊道:“右相!右相救我!我有话要对陛下申诉,请右相代为传达!”

李林甫摇头道:“晚了。”说罢头也不回,出宫回府。

隔日,皇帝正式下了诏书,撤去王鉷所有职务,由陈希烈杨昭共同审问查办。

刑縡一干党羽早就尽供所知,接下来要审问的只有王鉷王銲兄弟了。第一天升堂,先审王銲。除了陈希烈、杨昭和刑部、大理寺的官员,司录参军韦谔、监察御史吉菡玉和长安尉贾季邻因当日曾参与缉拿凶犯,也一同在列。

王銲此时身陷囹圄吃了点苦头,靠山又倒了,早不复平日的气焰,垂头丧气跪在堂前。杨昭问道:“凶人刑縡聚众作乱,听说你和他私交甚密,你可知道此事?”

王銲低着头,模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杨昭一拍桌子喝道:“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王銲身子一抖,抬起头来清清楚楚地回答:“知、知道!”

“知道为何隐而不报?莫非你也是他同谋?”

这事早就是众所周知的了,刑縡党羽都予证实,王銲也不否认,又低下头不说话。

杨昭又问:“除你之外,还有哪些同谋?”

王銲回道:“就我和刑縡二人,没有其它同谋了。”

杨昭喝问:“单凭你二人集结一帮乌合之众就想谋逆作乱?是谁在背后支持你们?供出主谋,你作为从犯可从轻发落。”

王銲明白他是想让自己供出他哥哥王鉷,只一口咬定再无同谋。

此时忽闻外头有人击鼓喊冤。大理寺非同县衙,并不受理民间诉讼,怎么会有人到这里来鸣冤。大理寺卿眉头一皱,就要派人去驱赶。杨昭耳尖,听到外头喊冤的人在叫“王氏兄弟”,吩咐将喊冤者带进来问话。

鸣冤者竟是驸马都尉王繇,一身缟素,带着几个披麻戴孝的妇人,被狱丞带进来,跪了一地又是哭又是闹的,直喊冤枉。

杨昭问:“驸马有什么冤屈,为何要到大理寺来鸣冤?”

王繇道:“吾弟王府司马韦会被人害死,含冤莫白,非大理寺不能缉此凶徒!”

一旁的长安尉贾季邻一听他说出韦会的名字,脸色一白。这韦会正是他奉王鉷之命暗中处死的,本来他就在担心王鉷此案会不会牵连自己,这时王繇又出来揭发韦会之事,更让他心惊胆战。

杨昭顺着他的话问下去:“是谁害死韦司马?”

“御史大夫王鉷!”王繇咬牙切齿,指着跪在地上的王銲,“都是因为这个逆贼!他往来术士意图不轨,问术士任海川自己是否有王者之相,术士惧而亡匿。王鉷怕事情泄露,将术士杖杀灭口。吾弟与此术士有私交,心有不平私下抱怨,不想又被王鉷知道,竟诬陷吾弟犯案,逮入狱中将其缢杀!”

一旁的妇人泣道:“我夫君不曾犯案,都是长安尉陷害夫君,还说夫君是畏罪自杀!”她抬起头来,怒指贾季邻,“就是你!就是你害死我夫君的!你说,我夫君到底犯了什么案?你说清楚!”

陈希烈和杨昭一同看向贾季邻。贾季邻吓得满头冷汗,扑通一声跪下:“下官……下官也是听命于人,身不由己!是大夫……是王鉷他怕韦司马把王銲之事泄露出去,才诬陷韦司马,杀他灭口的!”

王銲大惊失色,指着贾季邻骂道:“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杨昭喝道:“铁证如山,由不得你狡辩!你与术士往来,妄语图谶欲为王者,还敢说没有主谋?”

王銲辩道:“我能招的都招了,就是我和刑縡共谋,哪里还有主谋!”

“没有主谋?”杨昭站起身来,厉声道,“你欲为王,谁人为帝?”

陈希烈一听此言也吃了一惊,随即问王銲:“王鉷可曾参与你们的阴谋?”

王銲呆在原地说不出话来,没想到他们居然给哥哥扣上这么大的罪名。这罪要是认了,可是要祸及满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