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对证冤屈(第3/3页)

我没有办法。祝杰闭上了眼,薛业的草稿纸上写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没有办法。

一个少年运动员在队医、教练的双重精神控制下,毫无办法。当年尹泽是,任英博也是。他们都没有逼这些曾经未成年的男孩,但他们的身份,比逼迫更管用。

“检查一直持续到2月21号,我第一次像总教练马晋鹏提出异议,我说苗队医不对劲,总是对我进行检查,还让我脱光。”

“有时候会碰我一下,我就躲。我不让她碰着我。”

“她不穿内衣,总拿身体压我,摸我的脉搏,说心跳不正常。她还喷香水,队医是不能喷这些,可是她有香味。”薛业继续说,好像有人操控着他的嘴,停不下来了。

操控他的是这么多年的委屈和怨恨,无助和绝望。他把它们一股脑抛给了听证检察官,一点点地修复自己。

“到现在我都很怕女人,靠太近我还会吐,恶心。”薛业继续往下说,好像一部电影在眼前展开,细节被不断放大,“后来马晋鹏说他去警告苗队医,我信了,我没有办法,也没法联系别人……”

傅子昂一直在低头摆弄,手里是省队统一配置的钥匙链。如果当年自己陪着师弟,这场一唱一和的阴谋就不会发生了。

如果不发生,师弟也会有一串钥匙链,但是晚了。

陶文昌留心身边,祝杰果真很冷静。整个经过薛业一定告诉过祝杰,可在陶文昌听来,简直是一场沉默的屠杀。

“他们是一伙的,马晋鹏当着我脱裤子,还让我脱。我不同意,我说等回到体校要报告教练和老师,要把事情闹大。”

“3月9号的那场比赛……我对裁决有置疑,但是当时我太害怕了,再加上确实有吃过药的反应。”薛业开始搓裤兜了,“我没吃过外源性促红素,赛前的尿检报告是正常的,都有记录。我怀疑他们给我吃了抗精神注意力障碍的口服药,再对我的血样动了手脚。他们有药,他们两个是一伙的。”

苗萍坚不可摧的外壳终于有了裂缝,她看向了马晋鹏,隐隐不安。可在祝杰看来这并不算悔过,只是她没想到薛业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本人正式对4年前的赛中兴奋剂事故提出重审申请,希望检察官和听证员记录。”薛业朝那边深深鞠躬,“那件事对我造成巨大影响,希望听证能还我一个真相,公告当年的禁赛是被栽赃了,我……我还想继续比赛。我的陈述完毕,没有要说的了。”

“下面请当事人进行最后陈述。”主持人说。作为公职人员,必须不偏不倚。

他们会怎么说?薛业回到座位,等这出戏的落幕。

“本人马晋鹏。”马晋鹏朝向正前,“拒绝最后陈述。”

“本人苗萍。”苗萍也看向正前,“拒绝陈述。”

成了。陶文昌心底冰凉,虽然让祝杰说中,最多控告他们卖药。但薛业和尹泽破釜沉舟的自曝让他们暂时没法为自己开脱。

万一证言矛盾,他们就完了。

主持人朝两侧示意,紧绷的脸微微动容:“我宣布,此次听证会到此结束,本人将根据听证笔录写出报告上报本局负责人。请听证参加人员留下,核对听证记录。下面请旁听人员按照秩序退场。”

马晋鹏动了,苗萍动了。只能到这一步了吗?薛业咬紧牙根,恨自己没用。

陡然间背后有风。薛业往后看,是杰哥。他单手撑在椅背上翻越安保人员的防护。再后面,是陶文昌,是白洋。

再后面是傅子昂。他们像无法阻拦的暴力潮汐,为同一个目标,朝最前排蜂拥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