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独行(第3/3页)

早在十几年前,他们兴高采烈的拿下盛安的时候,段霄就曾经要他对郑峰保留一手,要他分清段以疆与郑峰的亲疏远近。

段霄是重用郑峰,但他从没有十成十的信任过郑峰,他终究是个父亲,他要为自己远在异国的儿子留下后路。

彼时的段家需要郑峰来分担,未来的段家需要段以疆来掌舵,沈拓被段霄提点的透彻,自始至终都明白平静之下的隐患。

所以就在他跟郑峰饮血酒结拜的那一天晚上,他回到家里跪在段霄面前,发誓哪怕是背上不仁不义的骂名也要忠心于段以疆。

他在同一天里连着立下了两个自相矛盾的毒誓,段霄抚着他的发顶久久不曾言语,他知道段霄在心疼他,他知道他的义父其实舍不得将他置于这种两难的境地,只是段霄也没得选,段以疆不在,他必须独自扛起一切。

后来,那个背叛兄弟的毒誓其实真的应验了。

两年前他扶持着段以疆重新振兴了段家,就在一切都尘埃落定时候,他替放松警惕的段以疆挡了一颗枪子,接踵而来的爆破将他掀去海里,冰冷刺骨的海水淹没了他的头顶,坠去海底的瞬间他如释重负,窒息和疼痛让他疲倦的迎接着死亡,倘若不是段以疆拼死坠下来救他,他兴许都没有求生的意识。

沈拓俯着身子跪到双腿发麻,烟雾熏得他胸口难受,他撑着地面尝试了几下才晃晃悠悠的直起身来去了后院。

上了年头的秋千已经褪色了,沈拓也是突然心血来潮坐了上去,这东西是段以疆小时候玩的,自打段以疆走后就没人用过。

斜下的日头笼住了安静的庭院,沈拓吱吱呀呀的荡着秋千出神,许是没有和往日一样待在家里睡午觉,他荡着荡着就困得睁不开眼,以至于压根忘了自己晚上还跟段以疆有约。

安逸熟悉的环境捂软了疲倦的神经,他坐在秋千上勾着绳子打起了瞌睡,午后打盹是个很惬意的事情,他歪着脑袋梦见了幼时的段以疆,眉清目秀的小少爷会抓着他的袖口喊拓哥哥,乌亮的大眼睛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沈拓很少做梦,他总是太累了,累到连做梦都是奢侈。

他在秋千上昏昏沉沉的睡了大半个下午,直到日头昏黄即将落下天际,他才在一阵轻轻的推搡中不情不愿的转醒。

“沈拓,醒醒。”

“别吵……来……少爷,哥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