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她何止是厉害的女人?她简直是风华绝代。(第3/6页)

“你这么折腾,酒店会不会处分你啊?”

“看鲶鱼精那个架势,不像是要闹大了。”

我向陈精典复述了一遍鲶鱼精对我说过的话,陈精典听完,很长时间都没说话。

“你还记得我当初一直想考公务员来着吧?”过了半天,陈精典开口说。

“记得啊。你那时候满墙贴励志小条,‘不是强者胜,而是胜者强’那些玩意儿。”

“要是我当初考上了,我现在也是鲶鱼精那样的人吧?”

我愣了一下。

“我现在是没考上,没别的路走,只能混日子,现在有了小妹,居然还挺知足的。有时候陪王爷喝点儿酒,也一起骂骂社会不公平,爹妈不给力。可当时我要是考上了呢?虽然不知道能混成什么样,但应该也挺瞧不起咱们这群人的。”

我想起了鲶鱼精说的话,我恨的不是他,而是任何一个站在他那个位置上的人。

我和陈精典沉默了很久,我突然开口问他,“英语好学么?”

“就得往死里背。”

我心里蒸腾出一个想法,这想法特别不切实际,但我此时此刻,所有视线里,这个想法铺成了一条路,而且非常清晰。

“精典,我想试一下。”

“试什么?”

“咱们酒店,不是有个员工在职培训计划么?业务考核,加上口语能力,只要分数够高,就能送到美国康奈尔大学饭店管理学院进修。以前都是经理层的人争这个名额,可现在,我也想试试。”

陈精典愣愣的看着我,我心虚的看着他,我俩四目相对几十秒,然后陈精典突然站起来,转身走了。

“操,不行就说不行。你丫黯然离去是什么意思。”

但过了几分钟,陈精典又回来了,身后拖着一个大箱子。

“我彻底放弃考研以后,这些英语书一直没舍得扔。后来有了小妹,我想腾地方,就抱到楼下卖废品那儿。可这么多书,上面还记着我三四年的笔记,卖的钱连买条白沙烟都不够。我就又给抱回来了。”

陈精典把这盒书揣到我脚底下,“我是没戏了。天生不是成大事儿的人。你努努力。”

“??谢了。”

陈精典冲我笑笑,“没什么本事的人吹牛,只能张口闭口说‘我有一个朋友怎么怎么牛逼。’我已经奔着俗套去了,王爷呢,只要给他口酒喝,他这辈子都踏实了。我们把宝押你身上,你,得是我们以后用来吹牛逼的那个朋友。”

北京又到了草长莺飞的三月。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是一个宅瘫患者,每天痴痴的躺在床上,追踪着女神的动向,享受着大妈们袭来前,最后的安静。

而今年的三月,我还是住在这个房间里,女神已经成了我的女朋友,她叫郑有恩。我报了英语培训学校,每天没命的背起了单词。楼下的花园里还是很安静,大妈们的冬天暂时还没有结束。

三月的第二个周日。孙大妈搬家离开了我们小区。

房间里该卖的都卖了,要搬走的东西并不多。从前两天起,就一直看到收废品的陆陆续续从孙大妈家里往出抬家具。那些陪了两个老人几十年的物件,都已经用的油光锃亮,最后还是摔摔打打的,集体上了收废品的三轮车。

孙大妈的儿子开车送他们去养老院。临走前,孙大妈到小花园里和大家告别,跳广场舞的大妈们全来了。

“回头有空看我去,我们那儿空气好。东直门坐车,850,50分钟就到。”

大家纷纷点头,“一定去一定去,下礼拜就去。”

但每个大妈脸上,表情都有些难受,也许是心里清楚,这一就此别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打上招呼了。

孙大妈溜达到柳阿姨身边,“等天儿暖和了,你们接着跳,跳你那个跺脚操。”

“把你音响带上,到那里,也搞支队伍出来。”柳阿姨说。

“不着急,我到那边儿摸摸群众素质,看有没有这方面的文艺细胞。”

柳阿姨走向孙大妈,握着孙大妈的手,眼眶有点儿泛红。“孙姐,多保重。”

孙大妈点点头,面不改色,女中豪杰的范儿依然端的很正。孙大妈看看我,“小张,提点儿气,活精神点儿,好好跟人姑娘处。回头我来喝你们喜酒。”

跳广场舞的大妈们,给孙大妈拿了好多东西。吃的喝的用的都有,都是从附近左家庄菜市场和农展馆大集里买的。因为担心孙大妈到了郊区,买东西不方便。走的时候,孙大妈坚持不让我们送,自己抱着东西,走向了儿子等候的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