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蒂娅听到

鸟惊醒她。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想着那张开始编织且可能完成的挂毯,还有哪部分没做。

剩下的部分是让疼痛离开的希望,

痛苦将会消失,不再折磨她。

她躺着好像已经离开了她的发射垫,

而此时正沿着银河运行,

离发射她的地球十分遥远,缩小

直到它与千万颗星星融为一体。

树枝上有只鸟在叫她,娜蒂娅躺着,

抹去那好的与坏的,像个快洗完地板的

女人,向门口退去,把拖把放在

身前,她唯一要做的是抹去湿地板上

自己的脚印。痛苦仍在睡觉:在鸟的歌声中,

她带着刀割般敌意的身体还没有醒来。

甚至羞愧,她毕生的伴侣已不复存在。并停止啮咬她。

每一样东西都正在离她远去,而娜蒂娅也让其离开,

像树枝上的梨:没人采摘,但梨熟了会掉下来。

此时是清晨四点,娜蒂娅处于从未有过的孤独状态,

不是病中女人听到花园里一只鸟的孤独,而是像一只

没有花园,没有树枝,没有翅膀的孤独的鸟。她把皱巴巴的手

放在枯萎的乳房上,因为突然之间,那鸟儿的叫声

和一个摇篮里婴儿的啼哭混杂在夜里,那婴儿的嘴唇大张着,

去吸她的乳房,或许那不是她的婴儿,而是一个男人的手掌

在抚摸它,揉它,捏它,抚慰它,

把乳头含在他嘴里,用舌头在她颤抖的肉体上游走,

直至延伸到她脊梁的根,因此痛苦的针刺从梦中惊醒,

像个黑暗中的小孩儿,她把一个指头放在嘴里。呐哩咪,呐哩咪,

鸟儿飞走了,现在她需要打一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