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弗斯老人(第2/13页)

里弗斯老人疲惫的双眼和憔悴的面容的确为这两张照片增添了生活的光芒和情趣。就在他费力地穿背心和外套时,他紧盯着这两幅照片,心满意足地摇晃着脑袋,吃吃地笑着说:可爱的老特德!亲爱的老托米!我告诉你们说,那些——那些家伙是什么人,纯粹是横行霸道的恶棍啊!他只想让世界上所有的人像他了解这两个人那样了解他们!嗨,特德走进房间、丢下帽子的那一刻,这块地方就属于他了。他刚一碰到你就会和你握手——嗨——他已经永远把你当成朋友了!天啊,这个家伙可有点说头了——仅仅是他走进房间、丢下帽子或者跳起来和你握手并说“幸会”的神态就让你浑身暖洋洋的!

那么托米呢?里弗斯先生疲惫的老眼盯着托米白净的长脸,他的表情,如果有表情的话,稍稍变得柔和了一些,和刚才端详特德的时候相比,他的脸上多了几许老练和沉稳。托米……这是个了不起的人!他希望所有的人都能像他那样了解托米!为什么呢,这些人真可恶,他们写文章说托米为人冷漠、无情、不近人情(一种愤愤不平、不耐烦的嘀咕声从这个老头的喉咙里发了出来)——天啊!他要把他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们!他认识托米差不多有五十年了,从他们在普林斯顿大学算起,直到托米过世,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会比托米更具有“人性的一面”了!天啊!再也没有了!问问任何一个认识他的人,问问他的任何一位朋友,他是否冷漠且不近人情,他们一定会马上告诉你,他到底有多冷漠!这些可恶的家伙,他只是想告诉他们,他曾经和托米一起度过的那些美好的时光——在大学期间曾经共同做过的一些事情——没错!以及后来他告诉他们托米让全班的同学都来看望他的那段日子。那是一九一七年,当时他正身处麻烦之中,也许从他的做法中你根本无法了解此事,他邀请全班同学前来待了两天,所有能来的同学也都来了——那是一次庆祝会!他们待在那里的第二天,托米回去睡觉以后,同学们便把班上年龄最小的,也是个子最矮的吉米·梅森拉了出来,他们给他穿上了睡衣,戴上了睡帽,并把他按在婴儿车里,沿着走廊推着他朝托米的房间里走去,直接进了托米的房间,天啊!他们把托米叫醒说,“托米,这个孩子我们哄不了!我们该拿他怎么办呢!”托米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马上参与到这个恶作剧之中,他说:“我们应该让内德·里弗斯照顾他,他是我们当中唯一的单身汉了,如果大家都因为那个孩子的哭声睡不着觉,他就是应该接受惩罚的人,你们几位觉得怎么样呢?”哎!天啊!他们都同意了他的意见!托米抓住婴儿车,把它推出了他的房间,领着所有的人到了楼下的大厅里,天啊!来到了我的房间里,其中有几个同学发现,自从特德——或麦克金利——或某人来的那天起就有一个摇篮放在那儿。他们把吉米·梅森放到了摇篮里,让他待在那里,天啊!——哎呀!这帮可恶的家伙,他们开始说托米如何冷漠、如何内向的时候,他们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我来告诉他们吧!

里弗斯先生仔细端详着这两幅照片,他疲惫、苍老的脸上带着一丝慈爱和温柔,疲倦的双眼里闪烁出自豪和忠诚。

和这样的两位朋友在一起有许多事情值得一提。但是,在里弗斯先生的身上是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或许从未在他身上发生过。所以,这种事情不仅值得一提,而且,从某种可能的神奇本质上来讲,就像一边坐在维苏威火山上一边闲坐在北极一样。这便是里弗斯先生魅力的一部分,他从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何特别之处。有好几次,他和这两人之间的友谊也曾出现过难堪的时候。比如,曾经有一次,西奥多走进他的办公室以后,把他的帽子扔到了门外,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开始和他聊起天来:“哎!内德,有什么消息吗?你最近有没有在华盛顿市区见过或听过那个胆小、卑劣的懦夫啊?嗨!你怎么忍受得了这种该死的家伙呢?”

犹豫了一阵子,托米很不高兴地反问道:“你和萨加莫尔的那个家伙之间的关系还像以前那样好吗?我很纳闷,至今还没有见过你们吵闹以后是什么样。”

哦!哎呀!我的天啊——没错,那些家伙的确时不时地相互说三道四,但那只不过是他们相互发发牢骚而已。我想他们都不是当真的!我的天啊,但愿这两个家伙能够相互谅解——而且——而且——而且我觉得他们两个人的确相处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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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些内心的反应来看,里弗斯先生似乎并不缺少某种特别的天分。虽然他并没有任何特别的才华——除了已经显示出来的真正的、吸引人的交友天赋外——爱德华·里弗斯先生早已高升到这个国家文学活动中相当重要的一个位置了。有些报纸时不时把他称作“美国文学界的泰斗”。每年,在他的生日那一天,《纽约时报》和《纽约先驱论坛报》的代表们都会拜访里弗斯先生、采访他,用相当的篇幅和溢美之词来刊印他就诸多问题发表的观点。当《纽约时报》的记者问及他对“现代美国女性”的看法时,这位令人敬重的美国文学界泰斗说,我的天啊!他觉得都很不错——他认为非常了不起!当《先驱论坛报》的那位年轻记者向他询问国内文学界的现状,以及对于青年作家们的看法时,这位泰斗说,喔,这个,他觉得目前一切似乎都很不错。他喜欢看到富有生机、原创和新颖的观点——他认为这些年轻的小伙子们已经做到了这一点,我的天哪,这就是他的观点。《时报》的那位记者询问——对于现代的言论自由——在现代作品当中“告白一切”的倾向,说白了就是,一些青年作家甚至在一些上流杂志中使用“脏话”,泰斗是如何看待的?比如,这位泰斗曾经担任过数年主编的那家《罗德尼》杂志只在一两年内就连载了年轻作家约翰·巴尔萨维奇的最新小说。这位泰斗对这种杂志中使用那些语汇有何看法呢?——那种语汇(包括空白页面)以前是绝对不会出现在《罗德尼》杂志高雅的版面中的。许多老订户写了许多义愤填膺的抗议信,难道这都不是事实吗?是不是有很多人取消了原来的订阅计划呢?泰斗本人有没有赞同登载引起如此众多、激烈的评论、具有争议的事件和言论呢?泰斗本人是不是有意要表明他赞同充分自由地使用素材和词汇,而这正是一些重要的青年作家们作品的一个特色呢?作为一位杰出的编辑、这个国家品位的决定者,作为一位受人称道五十年、能够发现、支持最美好事物的人,作为西奥多·罗斯福和伍德罗·威尔逊的朋友,作为亨利·凡·戴克和威廉姆·里昂·菲尔普斯的密友,作为阿格尼斯·莱皮尔、艾伦·格拉斯哥、罗伯特·安德伍德·约翰逊、伊迪斯·沃顿、尼古拉斯·莫里·巴特勒、约翰·盖尔斯华绥、亨利·西德尔·坎比、珀西·S.哈钦森、沃尔特·普利查德·伊顿、亨利·佩金波夫·索顿斯道、科林纳·罗斯福·罗宾逊以及伊丽莎白·皮格拉斯·维金斯、伊莎贝尔·米兰达·佩特森,还有艾琳·麦克古狄·提茨沃斯、康斯坦斯·林赛·斯金纳和维诺娜·罗伯塔·斯诺迪、艾德纳·楼·沃顿和艾拉·美伊·莫德、西尔维亚·查特菲尔德·贝茨和伊莎贝尔·洛林·麦克卢什、本·瑞·里德曼和埃德蒙德·卡洛斯·斯蒂德曼、亨利·顾德尔·里奇和华纳·珀金斯·比奇、查尔斯·福布斯·戈达德和T.罗斯洛浦·斯多达德、康斯坦斯·达西·麦肯和伊达纳·圣·文森特·米雷、汉密尔顿·费什和利莲·吉什的朋友——事实上,所有才华横溢、卓尔不群的那些作家、编辑、评论家,他们时刻代表着现代文学最自由的发展方向,不!是最先进的发展方向。但是他们的鉴别力也受到一种健康、均衡的协调,始终遵守高雅的品位、精湛的艺术、美好的形式标准,坚守思想基础的健康、纯净,以及对美国生活的美好感受,这正是这些年轻的作家在创作中容易忘掉的——鉴于他同所有这些卓越人士有着亲密的联系,爱德华·里弗斯,美国文学界的泰斗,他本人又是如何看待这些年轻作家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