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美人 二(第3/8页)

“啊,你醒了?醒了吗?”江口向后退缩,摇晃了一下姑娘的下巴颏。在摇晃下巴颏时,江口老人的指尖大概多使了点劲,姑娘躲开似的把脸趴到枕头上,嘴角有点张开,江口的食指尖碰到了姑娘的一两颗牙齿。江口没有把手指收回,一动不动。姑娘的嘴唇也没有嚅动。姑娘当然不是装睡,而是睡得很深沉。

江口没有想到上次的姑娘与今晚的姑娘不同,虽然无意中埋怨了客栈的女人,现在也没有必要去想它,这样连夜利用药物让姑娘熟睡不醒,一定会损害姑娘的身体吧。也可以认为正是姑娘们的健康,激起江口这些老人的“风流”。然而,这家的二楼不是只能容纳一个客人吗?楼下的情况如何,江口不得而知,但就算有可供客人使用的房间,充其量也只有一间吧。由此看来,在这里陪伴老人的熟睡姑娘并不太多。江口第一夜和今晚邂逅的姑娘,都是这几个各有姿色的姑娘吧?

江口的手指触碰到姑娘的牙齿,那上面少许的黏液濡湿了手指。老人的食指摩挲着姑娘成排的牙齿,在双唇之间探索。来回摸了两三次。嘴唇本来有点干燥,嘴里流出的口水使它变得光润了。右侧有颗龅牙。江口又用拇指捏了捏那颗龅牙,然后想将手指伸进她的口腔里。可是,姑娘虽然睡熟了,但上下两排牙齿合得严严实实的。江口将手收了回来,手指上沾有口红的痕迹。用什么东西把口红抹去呢?如果把它蹭在枕罩上,当作姑娘趴着睡时蹭下的,也交代得过去吧。可是在蹭之前不舔一舔手指,上面的污渍就蹭不掉。说也奇怪,江口总觉得把沾有红渍的指尖放进嘴里舔很脏。老人将这只手指在姑娘额前的发上蹭了蹭。他用姑娘的头发不断揩拭食指和拇指尖的时候,五个手指不由得抚弄起姑娘的秀发来。老人把手指插入姑娘的秀发,不大一会儿就把姑娘的秀发弄得凌乱不堪,动作也越来越粗暴了。姑娘的发尖噼噼啪啪地放出静电,传到了老人的手指上。秀发的香味越发浓烈。可能是由于电热毯的温热,从姑娘身底下传来的气味越发浓重了。江口变换着各种手势玩弄姑娘的秀发。他看到她的发际,特别是修长脖颈的发际,恍若描绘般鲜明美丽。姑娘把脑后的头发剪短,向上梳拢。额前的秀发长短有致地垂下来,形成自然的形状。老人把她额前的秀发撂了上去,望着姑娘的眉毛和眼睫毛。他用另一只手的手指深深探入姑娘的头发,直到触及头皮。

“还是没有醒。”江口老人说着抓住姑娘的头,摇晃了一下,姑娘觉得痛苦似的皱了皱眉头,半翻过身子俯卧着。这样一来,就把身子靠近老人这边。姑娘伸出两只胳膊,右胳膊放在枕头上,右脸颊压在右手背上。这姿势使得江口只看见这只手的手指。眼睫毛下方有小指,食指从嘴唇下方露了出来。手一点点地张开。拇指藏在下巴颏下。稍稍向下的嘴唇的红色与四只手指的长指甲上的红色,聚集在洁白的枕罩上。姑娘的左胳膊肘弯曲着,几乎整个手背都收在江口的眼下。姑娘脸颊丰满,可是手指却很细长,这使老人联想到她那双脚也这样修长。老人用脚掌去探摸姑娘的脚。姑娘左手也舒适地张开了五指。江口老人把一边脸颊压在姑娘这只手背上。姑娘感受到它的分量,连肩膀都动了动。但是,她无力把手抽出来。老人的脸颊久久地压在那上面,纹丝不动。姑娘的两只胳膊都伸了出来,肩膀也稍稍抬起,肩膀顶端出现了青春的圆润鼓起。江口把毛毯往肩膀上拉,同时用掌心柔和地抚摩着匀圆的肩头。嘴唇从指尖顺着手背向胳膊移动。姑娘肩膀的芬芳、脖颈的芳香实在诱人。她的肩膀到背部本是紧缩着的,但很快就放松了。这体态把老人吸引住了。

此时,江口就是为了蒙受轻蔑和屈辱的老人们前来这里,在这个被弄得昏睡不醒的女奴隶身上报仇的。就是要破坏这里的戒律。他知道他再也不能到这家来了。毋宁说,江口就是为了把姑娘弄醒,才用了粗暴的动作。然而,江口立即又被少女真正的象征阻挡住了。

“啊!”他惊叫一声,松开了手。他呼吸急促,心蹦蹦地跳动。与其说是突然停住了动作,莫如说受惊的成分更大些。老人闭上眼睛,使自己镇静下来。他与年轻人不同,要镇静下来并不困难。江口一边轻轻地抚摩姑娘的秀发,一边睁开了眼睛。姑娘依然保持着俯卧的姿势。如此青春妙龄,竟是个雏妓。她无疑是个娼妓,难道不是吗?一想到这儿,犹如一场暴风雨过后,老人对姑娘的感情、老人对自己的感情,整个儿都发生了变化,再也恢复不了原样。他毫不惋惜。对一个熟睡而毫无所知的女人,无论施展什么伎俩,也不过是一种无聊罢了。但那突然袭来的惊愕究竟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