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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做的表示是如此宽厚谦和,以至克莱夫决定轻轻地吻一下他那褐色的大手。

莫瑞斯浑身战栗了。

“你不介意吧?”

“哦,不。”

“莫瑞斯,亲爱的,我只不过是想让你知道我没有忘掉过去。我完全赞成——咱们再也不要提到过去的事了。然而我仅仅想表示这么一次。”

“好的。”

“它妥善地结束了,难道你不感到欣慰吗?”

“怎样妥善法儿?”

“没像去年那样弄得一团糟。”

“哦,去你的。”

“咱们两清,随后我就走。”

莫瑞斯将自己的嘴唇碰了碰那上过浆的礼服用衬衫袖口。仪式刚一结束,他就往后退了退。克莱夫越发跟他亲密了,坚持说,办完事请务必及早回到彭杰来。克莱夫谈到很晚才住口,这时候隔着天窗,传来了流水的汩汩声。他走后,莫瑞斯拉开窗帘,双膝着地,将下巴抵在窗台上,听任雨水淋湿头发。

“来吧!”他猛然大喊一声,使自己吓了一跳。他呼唤的是谁呢?他什么也没想,词儿却蹦出来了。他尽快地将新鲜空气和黑暗关在外面,重新将自身圈在赤褐屋里。随后他就写起书面材料来,颇费了些工夫。尽管他远远不是个富于想象力的人,就寝之际心里却烦乱不宁。他确信自己正写的时候,有人越过肩膀看着,他并非孤身无助。再者,他觉得这不是他亲自写成的。自从来到彭杰后他好像已不是莫瑞斯了,却变为一大堆声音,这时他几乎能听见这些声音在他内部争吵。然而,没有一个声音是克莱夫的:莫瑞斯已经达到这个地步了。


[1] 欧洲人从罗马时代起,就用雪貂消灭鼠类和其他害兽,还用它把兔子从洞穴里赶出来。在亚洲,用雪貂狩猎的时间更早。饲养的雪貂不能独立生存,倘若走失,几天之内就会死去。野生的雪貂已被列为濒危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