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第2/2页)

“逐渐变老而已……”

“你说什么,老弟?”

“没什么。”莫瑞斯说罢,勒紧缰绳停住了。他的心中充满了极度的悲伤。他原以为自己不会再有这样的激情了。他和他心爱的人将会消失殆尽。他们的灵魂不会升天,也不会在世上留下子孙。他们胜利地摈弃了习俗,但是大自然依然面对着他们,用冷酷无情的嗓音说:“很好,你们就是这样的;我不责备自己的任何孩子。不过,你们得沿着所有不育者的路走下去。”当这个年轻人想到自己竟没有后代时,猛然地羞愧难当。他的母亲或德拉姆太太也许不够聪明,感情贫乏,但她们完成了肉眼看得见的工作。她们将生命的火炬传给了自己的儿子,他们却会把火踩灭。

他无意伤害克莱夫的感情,然而他们刚在羊齿丛中躺下来,他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克莱夫并不同意,“为什么提起孩子?”他问。“为什么老是孩子?爱嘛,在哪儿开始就在哪儿结束,那要美得多,大自然也明白这一点。”

“对,但是如果人人都……”

克莱夫把他拖回到他们自己的事情上来。他叽叽咕咕地说什么永恒寓于一小时之内。莫瑞斯没有听懂,克莱夫的嗓音却使他得到抚慰。


[1] 小说的时代背景为20世纪初期。除了纽恩汉姆学院(建于1871年)以外,剑桥大学的各所学院当时只收男生。以后又为女子创立了新大厅学院(建于1954年)和露西·卡文迪什学院(建于1965年)。这三所学院至今只收女生。到1987年为止,其他28所学院已陆续改为男女合校。